“老子主动为你们搭桥铺路,好不容易带大主顾在你们面前来,居然敢坐地起价?以后少跟老子吹嘘你们做买卖讲诚信,永远都不要到京城来做买卖了!”
彭余见沈溪拂袖离去,顿时喝斥起来。
“这位爷,我们有话好好说。”
几名胡商都过来跟彭余说情。
彭余一摆手:“莫要跟我说,我可干涉不了大主顾的决定……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说到做到,绝对不会明抢,你们该怎么做买卖就怎么做……自求多福吧,如果出去再被人盯上,可怪不得旁人!”
金链子胡商道:“此事是否有转圜的余地?我们……还有更好的货,刚才那位爷一看就是做大事的料,既然选择了公平交易,最好还是和气生财。”
“金胡子,你还有脸说话?”
一名胡商不满地道,“如果不是你说错话,那大主顾何至于当场翻脸走人?现在人家不想跟咱们做买卖,你好意思厚着脸皮留下?”
被称为金胡子的胡商道:“我要怎么做买卖,用不着跟你们商量……这位爷,你看这样如何,你去跟那位大主顾说,我背后的东家,手里资源更多,如果他亲自来跟那位大主顾谈,不知……是否可行?”
彭余皱眉:“你背后还有东家?难道你只是个跑腿的?”
金胡子一看生意快泡汤了,不再遮掩,道:“兄弟名下虽然也有些生意,但主要还是帮人打理生意……这位爷,你可听说过西域的海老大?兄弟我就是在他老人家手下做事!我们的买卖做得很大,不但年年到大明来做买卖,还跟西方很多国家有贸易往来。”
听到“海老大”的名字,一群胡商相互看了一眼,神色均是一变。
彭余皱眉道:“什么海老大,为何我从来没听过?他这么有本事,岂会到大明京城来冒险?”
“这个……”
金胡子有些迟疑,道,“兄弟我不会骗你,海老大在西域名声确实很响亮,你们见到他就明白了……可否给一个联络点?”
彭余没回答金胡子的话,看向另外的胡商:“你们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们也跟那个海老大有关系?”
一名胡商苦着脸道:“海老大手眼遮天,你们跟他谈妥条件,我等遵循便可……告辞了!”
或许是被金胡子背后的东家给吓着了,这些人买卖都不做了,一个个打起了退堂鼓。
彭余点头:“那行,在下着就进去请示,看看大主顾是什么意见,要是他对海老大有兴趣,可以考虑继续买卖,但条件不是由你们来定,一切都要听大主顾安排!”
“行!”
金胡子没了脾气。
彭余进内屋没多久,再出来时,一摆手道:“大主顾说了,买卖可以做,但见面地点必须在京城内,地址会以口信的方式通知你们,提前一个时辰送到,如此也是为保密,防止被人知晓而使绊子!”
金胡子点头:“理当如此,还是大主顾想的周到,那时间呢?”
“明天!”
彭余道,“就一天时间,如果海老大不来,那买卖就不做了!你们走吧!”
金胡子虽然不甘心,但想到大明京师危机四伏,随时可能人财两失,不想在此地久留,赶紧和一帮胡商离开。
等金胡子走后,彭余重新回到屋里,此时云柳和熙儿都出现了。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跟那大胡子说了。”
彭余乐呵呵地道,“也不知一天时间,那个海老大是否会履约现身。”
云柳行礼:“大人,以卑职所查,海老大在西域一带确实很有势力,据说在西海以西某个部族拥有爵位,他冒险到中原来的可能性极低……这个金胡子可能另有所图。”
沈溪笑了笑:“他有什么图谋,我不关心,能找到海老大固然好,找不到可以试着把这些西域胡商收编……难道我就不能成立一支由大明朝廷控制的西域经商队伍?”
“这个……”
云柳显得很为难,“如此做是否会被朝中人非议?这……大人很可能会被冠以里通外藩之罪,大人不宜出面,让卑职前往交涉即可。”
沈溪摇头:“你太过小心了,只要我们谨慎点,消息怎么可能外泄?再说了,朝廷跟鞑靼开战在即,就算陛下知道了又如何?我做事从来都是问心无愧,管他外边怎么传……你们回去后准备一下,说不得到时候要用强的。”
彭余请示:“大人,要不派人跟着大胡子,应该能循迹找到海老大。”
沈溪摆摆手:“海老大来京城一事是他主动提出,做买卖要讲诚信,如果海老大没合作的心思,就算谈好条件,他们还是会毁约,不如让他们自行决定是否把买卖做下去!”
随即沈溪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今日乃是上元节,正是阖家团聚之时,你们回去吧,我也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晚……我相信金胡子不会信口开河,只等明日见分晓!”
……
……
京师上元节灯会开始时,豹房内宫市也终于在朱厚照到来前搭建完毕。
张苑暂时没心思管宫市的事情,他准备把从钱宁手上截来的“西域美女”好好审验一番,伺机送到朱厚照跟前邀宠,结果等他到豹房偏院见到臧贤,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张公公,人被换了,也不知是西域胡商做的,还是钱大人知道我们要下手,先行换了人……”
臧贤很苦恼,他没想到自己帮张苑做的第一件事就没完成。
张苑黑着脸,进去把里面的女子看过,都是一群村妇,身上衣服破旧,要容貌没容貌要身材没身材,更不要说有气质了。
不过张苑看到后心里怪怪的:“这些女子,倒是挺对我的胃口,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是个男人!”
因张苑出身市井,这些女子基本都是他以前在宁化县见过的妇人形象,对他来说很合眼缘。
张苑回过头皱眉对臧贤道:“钱宁那边的情况你调查清楚没有?你没弄来人,或许就是那家伙在背后玩阴的,你现在最好指望钱宁那小子也没把西域美女找到,否则的话……哼哼!”
臧贤有些惊惧,颤颤巍巍地道:“小人忙着把人送到豹房来,还未前去打探,如果钱大人那边已把女人搞到手的话,那……公公您可能就失去一个立功的机会。要不……小人再为您找寻一批出来?”
张苑恼火地道:“现在去找,时间哪里来得及?好在咱家这次办宫市有几分功劳,否则真要被你害死了……把这些女人收拾收拾,跟咱家一起进豹房。”
臧贤目瞪口呆:“张公公,这些女子如此不堪,如何……能献给陛下?”
张苑冷笑不已:“难道送去豹房就一定要献给陛下临幸?今日陛下要在豹房观赏花灯会,那些宫女和太监就算再怎么模仿,也只是表面工夫而不得神髓,但如果让这些女人过去表演路人的话,怎么看都是普通市井民妇!”
臧贤眼前一亮:“原来这些女子还有如此用处,小人受教了……马上让人收拾一番。”
张苑又道:“这次你虽然办事不利,但错有错着,不过你还得再去追查西域美女的下落,顺带去民间搜罗一批女子回来……咱家还是那句话,可以打咱家的旗号行事,把人找到后先给咱家过目,记得要先收拾好,咱家可不想再见到如此粗俗的市井刁妇!”
张苑突然没来由地想到家里的婆娘,想到跟婆娘团聚后,他常年在皇宫和豹房值守,忙得脚不沾地,钱氏却在外勾三搭四,心里非常不爽。
这种恨,让他对这些市井民妇产生一种抵触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