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箩筐向上还徐徐升起的时候,张柔好歹又找到了一个宽慰自己的理由。
估计按察尔将军正在北城指挥作战,这么激烈的战事,他哪有功夫过来看我?
剩下的这些人不认识我真定张柔也是有的,且不与他们计较!当他想到这里时,箩筐已经被绞盘拽到了城墙垛口附近。
随后几只大手伸过来,不由分说的拎住了衣甲将他拽了进去。
等张柔见到了刚才那位蒙军守将,他一边笑呵呵的把自己的印信递了过去,一边向着那位蒙军大将满脸堆笑地问道:“将主爷辛苦!在下真定张柔。”
这时对面的那个汉子根本没去管他的印信,而是翻开了那叠纯金打造的金册看了一眼。
之后就见这个人拉开了头盔下面系着的绳带,一低头把头盔摘了下来……这时的张柔陡然间就被吓了一跳!只见那顶头盔下,并不是蒙古人那种两边后脑勺各留下拳头大一团头发的兀发,而是一个光秃秃的头顶。
这也就罢了,在这个蒙古将军的额头上还像是给马打烙印一样,用烙铁印上了一个核桃大小的印记。
那个印记烙上去的时间显然不短了,伤疤上的血痂早已脱落。
不过那上面的图案倒是好生奇怪,看起来就像是一支剑尖下垂的宝剑。
“呃……这位将主爷,不知您高姓大名?”
张柔只觉得胆战心惊,颤声向对面的这个人问道。
他面前这个蒙军将领,随手把手上的印信金册扔到了一边,然后他抬起手向着远处做了个动作。
在这之后,他用半生不熟的汉话淡淡地向着张柔说到:“我是乌蒙,通州统帅座下,蒙古疾风营!”
“啥?”
随即一脸惊愕的张柔,突然听到了一声轰然巨响!就在他对面,他的两千部队进城之后,瓮城朝南的那扇大门突然被重重关死了。
与此同时,瓮城的一大圈城墙上,无数手持步枪的通州军士兵齐刷刷地站起来,显出了身形。
他们全都举着步枪,向下方瓮城里挤得密密麻麻的真定军射去!枪声犹如暴雨般响起,当张柔居高临下望去时,只见顷刻间瓮城里的两千卫队,就染上了一片鲜红的血色!无数血花飞溅,大片绝望的惨叫和临死前的嘶嚎,犹如浪潮般响起!此刻的张柔就像被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透了一般,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呆住了!陈家谷!没想到他紧赶慢赶来到了这里,却终究还是落到了通州军的手里!此刻的张柔还在想着:通州统帅座下,蒙古疾风营?
通州军里竟然有蒙古人?
这个乌蒙将军,从他的长相到说话方式,从他身上的衣甲到那股难闻的鞑子膻味儿,那有一星半点通州人的样子?
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是蒙古人的!这通州沈墨……他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张柔这家伙,要说他倒霉,还真够拿一块金牌的了。
他一路抛家舍业的从真定跑到这里,却正好一头撞进了王云峰的怀里。
原来在张柔接近陈家谷时,他听到的那阵枪声,根本就不是陈家谷以北的通州军正在攻城。
而是在陈家谷关城里,王云峰夺下了大部分关城之后,军队正在肃清城内的蒙军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