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犹豫一秒,转身便要离开。
她是来谈正事的,又不是来偷窥的。既然沈危雪现在没空,那她就换个时间再来吧。
反正不能留在这里,显得她像个心怀不轨的变态。
白渺迈开步子,正要向玄关走去,耳边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响。
浴室门开了。
身穿浴袍的沈危雪正站在门内,微微惊讶地看着她。
“渺渺?”
白渺:“……”
她怎么,总是,这么,不合时宜呢?
白渺浑身僵硬,别说是腿,连眼珠都转不动了,只能像尊木偶似的,呆呆注视着面前的沈危雪。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沈危雪没有裸身出浴的习惯。起码他还是有好好穿着浴袍,但即便如此,眼前的画面仍然对白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脱去常服的沈危雪看起来更加高挑,浴袍下的身形挺拔修长,宽肩窄腰,肌肤白皙光洁,锁骨明晰,透着冷玉般的质感。
漆黑短发温顺地贴着侧脸,略微潮湿,氤氲着温热的水汽,将他的浅眸映衬得越发剔透。
他的睫毛也是湿漉漉的,轻轻扇动的时候,如同被雨打湿的蝶翼,轻盈无依,月华流转,别有一番潋滟水光。
这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好看到就算白渺现在拼死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想必也没人会信。
但白渺还是想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个,我不知道你在……”白渺紧张得有些结巴。
“什么?”沈危雪轻轻眨了下眼睛,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个表情……果然是不信吧!
“我不知道你在洗澡……”白渺欲哭无泪,“真的,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我都准备出去了……”
她表现得这么紧张,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害怕沈危雪误会她。经过前几次事件,她确信自己在沈危雪心里的形象已经够糟糕了,要是再加上偷窥洗澡这一条,那沈危雪估计会直接把她赶出去。
可能还会中止他们的饭搭子生活。
她不是为了那一口饭,她只是……害怕沈危雪会讨厌她。
若是放在以前,她从来不会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就算讨厌她又如何,只要不影响她自己的生活就行。
但这种豁达自由的心态却在遇到沈危雪之后逐渐瓦解。
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开始在意沈危雪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看法。
这种感觉……她无法形容。
眼看着白渺越说越窘迫,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沈危雪心里一软,顿时收了调侃的心思。
他微微俯身,轻捏了捏白渺的脸颊:“我又没说什么。”
白渺一怔。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低柔,气息温热,发丝间萦绕着清幽冷冽的香气,是沐浴露的味道。
“你不生气吗?”白渺怔怔地问。
沈危雪目光柔软:“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进来了……”白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语气充满内疚,睫毛不安颤动。
一般人都会生气的吧?毕竟他们只是邻居,又没有其他更亲密的关系。
白渺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谁料沈危雪听了,却发出一声轻笑。
“我把钥匙给你,不就是为了让你想进就进么?”
为了让她……想进就进?
白渺一愣,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异样的情绪。
她不由抬眸,正好对上沈危雪的视线。
她突然发现他们居然离得这么近。
沈危雪低垂着眼睫看她,发丝几乎垂到她的额头,水汽氤氲,酝酿着似有若无的热意。
他的手还覆在她脸畔,指节修长,再下滑几分,就能落到她的唇瓣上。
白渺的心跳开始活跃,呼吸也失去了原本的节奏。
“沈教授,我……”
她刚开口,客厅里突然响起一串手机铃声。
沈危雪低低叹息,柔声对她说:“稍微等我一下。”
“……嗯。”
白渺心情复杂,连忙闭上嘴巴,乖乖站到一边。
沈危雪摸摸她的头发,走到茶几边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白渺跟在后面,暗暗松了口气。
她刚才差点就冲动了,还好这通电话打断了她。
不夸张的说,这个打电话的人现在就是她的恩人。毕竟她刚才的脑子都是空的,要不是这通电话,她都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来。
心念电转间,沈危雪已经挂断了电话。
“抱歉,我得出去拿个快递。”他一脸歉意地对白渺说。
白渺闻言,连忙开口:“那我也回去……”
“你不是有事找我吗?”沈危雪讶异地打断她。
干嘛拆穿她!
白渺继续说:“我的事不重要,还是你的事比较重要……”
“我的事也不重要。”沈危雪笑了笑,“而且我很快就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白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沈教授似乎比以前强势了……
他都这么说了,白渺也不好再推辞。她只能乖乖应声:“那我在这里等你。”
“嗯,我去换衣服。”
沈危雪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然后便回卧室了。
白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半晌,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有点热。
沈危雪很快换好衣服,对白渺叮嘱了一句“冰箱里有冰淇淋”,便拿上钥匙出门了。
白渺知道,冰淇淋是沈危雪特地买给她的。
因为沈危雪不吃这些东西。
她心里美滋滋的,开开心心跑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草莓味的冰淇淋,刚吃完最后一口,沈危雪就回来了。
他说的没错,速度的确很快。
沈危雪将快递放下,先进屋洗手,然后走进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白渺说:“冰淇淋吃了吗?”
“吃了。”白渺连连点头。
沈危雪走到她面前,视线从她唇上扫过:“草莓味的?”
白渺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危雪笑了笑:“你嘴唇上面有一点草莓粒。”
白渺一听,连忙抬手擦了擦嘴。
“现在呢?”她仰起脸,眼巴巴地看着沈危雪。
沈危雪眸光低垂,声音莫名轻了下来:“还有。”
“还有?”白渺觉得纳闷,又擦了两下,“我怎么没摸到……”
沈危雪凝视着她,突然抬起手,在她的唇上轻触一下。
这一下如蜻蜓点水,动作极轻,但白渺却像过电一般,战栗感从尾椎骤然升起。
她的脸瞬间红了:“现、现在呢?”
沈危雪抽出一张纸巾,在指尖迅速擦了一下,接着扔进了垃圾桶。
“现在没有了。”他神色如常。
“真的?”白渺狐疑地看着他。
难道是她眼花了,刚才那张纸巾上好像没有任何东西啊……
沈危雪抬手掩唇,清了清嗓子,自然地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