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没错。”张逸然点头,回忆着道,“我还听见那小太监说,皇后娘娘说,早点到皇陵安心。”
最危险的路就是从皇宫到皇陵这一段,无论皇宫还是皇陵,都有重兵把守,今日到处还乱成一团,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把太子送到皇陵,的确比所有人做好准备之后再送要安全。
洛婉清明白了皇后的心思,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我来之事务必不要同他人提起。”
说着,洛婉清转身离开。
她回到后山,快速卸下身上所有监察司的武器,只留下防身用的软甲,随后从柜子里将江少言给她的匕首拿出来。
她拿着匕首,静默看了片刻,将匕首放到腰间。
随后她便转身出门,同竹思打了声招呼:“我和秦公子上街采买张姑娘的东西,有事让崔恒找我。”
竹思和四使都认识崔恒,这一点洛婉清之前便试出来过。
竹思闻言,呆呆点头。
洛婉清带上面纱,一路奔出监察司,到了宫门前开始等候。
等候到下午,洛婉清才看见一辆素雅的马车从宫城内走出来。
它没有任何皇家标志,但是这两马车周边都是士兵,马车离开后,洛婉清便见明显是许多练家子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洛婉清在暗中观察着周边,悄悄跟上马车。
马车很谨慎,在外绕了几圈,洛婉清怕它察觉,干脆提前绕到了去皇陵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她带着面纱,安静等待。
等到太阳落山时,天上下起噼里啪啦的阵雨,洛婉清蹲在山上巨石后方,看着马车遥遥而来。
马车来之前,已经有探子先行过来探路,只是洛婉清埋伏得早,她清晰看到先有两个人来山上摸了一圈,随后便等在山上。
靠她最近的那个手里拿着弓箭,洛婉清看了看他手中的弓,又看了看马车,脑子里猝不及防想起她父亲在画册上的模样。
她爹擅箭。
洛婉清隐约想起小时候,洛曲舒在庭院里教洛尚春射箭。
洛尚春是个读书人,但礼乐射御书数却是书院必考的项目,洛尚春其他还好,就是射箭不行,洛曲舒就家里亲自教他。
洛曲舒总是蒙着眼盲射,但每次都能命中,他教洛尚春,射箭,重要的是心眼。
估算位置,用脑子去计算箭需要的力,需要的角度,会受的影响。
对于刺杀而言,没有比弓箭更好的东西。
可惜她箭法不好。
洛婉清有些遗憾。
她蹲在石头上,看着探子先确认好位置,两个探子各在山的一边,互相盯着对方的位置,照这个情况,她只要一出现,就会被发现。
她得先解决这两个照明灯。
洛婉清思索着,看着马车越来越近。
天色正晚,刚好一阵闪电亮彻天空,对面人下意识去看,洛婉清抓住机会,从高处一跃而下,把挨着自己这边的弓箭手往石头后一拖,在雷鸣声中,直接割破了对方喉咙。
随后她赶紧拿起弓箭,在对面人转头看来瞬间,猛地一箭射去!
箭矢穿胸而过,两个人离去得悄无声息,洛婉清带上对方小帽,埋伏在暗处,看着马车走到下方。
雨势太大,马车似是颠簸,李尚文开了窗,正不满说些什么。
看着李尚文面容瞬间,洛婉清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想,脑子里只有这个人。
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小时候,她是洛尚春,洛曲舒站在她身后,抬起她的胳膊,带着她开弓引箭。
雨水冲刷在她的脸上,她盯着车窗里满脸愤怒的人,她甚至不需要听,她就猜出他在愤怒什么。
大雨太大。
地面太滑。
马车摇摇晃晃,他们这些废物,怎么还没把他送到皇陵?
皇陵那里有他母后准备给他的锦衣玉食,哪怕他不是太子,他也是皇子。
他怎能受此苛待?
想到他可能会说的话。
想到张九然大殿上的血。
洛婉清猛地松开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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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初落时,谢恒刚刚令人整理好风雨阁的文书。
他从密室走出来,看见庭院风雨交加,他沉默片刻,想起马车上背对着他睡着的姑娘。
他知道她难过。
可张九然之事,他却也做不了什么。
他这一生经历太多生死,想去安慰一个人,竟也无从开口。
思索片刻后,他想了想,还是换了身衣服,带上面具,思索着往洛婉清房间走去。
他正想着要如何同洛婉清解释下面人不认识崔观澜之事,结果一进屋中,就见洛婉清房间空空如也。
这也就罢了,司使的衣服折在床上,刀放在刀架上,就连千机……
谢恒看见梳妆台上的珠串,他心中直觉不妙,立刻转声高唤:“竹思!”
竹思小跑着从厨房出来,有些慌忙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