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对明日成婚这件事上了心。
可洛婉清一时却有些不敢想他是不是真的上了心。
毕竟这只是为了上雪灵山的障眼法,崔恒这样的人应该想得明白。
而且……
赵兵没死。
洛婉清回想起这个东宫六率之首,在她从紫云山杀到朝堂时,赵兵被崔恒拦在后面,扔进了河里。
她一直以为这个人死了,监察司也一直是这么上报。
可他没死。
而崔恒也从未告诉过她。
她一直以为谢恒想杀东宫六率,是为了瓦解王家对六率军的掌控,以为崔恒想杀东宫六率,是为了报青云渡围剿之仇。
然而如今却才发现,她想得太过简单。
崔恒想要东宫六率,是因为东宫六率曾是和玉关的守将,他盯上东宫六率,从来不是偶然。
他和谢恒如此相似,像一个顶尖的棋手,你看不透他每一步棋,你以为这步棋是为了吃某一颗棋子时,回头来看,却才发现,他意在更多。
他远比她想得复杂,城府更深。
而今日他不愿意她追问李归玉与她父亲之事,又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嫉妒?
还是……另有图谋?
洛婉清一瞬想不明白,只觉无数疑问环绕心头。
一直以来都说东西在她爹手里,但为什么最终这个东西在流风岛机关枢纽?
她爹与流风岛是什么关系?她爹来过流风岛吗?
那个东西真的与她父亲有关系吗?
所有人觉得那东西与她爹有关,就是因为她父亲行踪异常,刚好在那个时间点来到江南,可如今来看,流风岛是相思子一手参与建设,东西是相思子从张秋之手中拿走,是相思子和谢悯生一起放进流风岛机关枢纽,她爹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这东西与她父亲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父亲又有什么必要来江南?
而李归玉……
李归玉又到底,为什么杀她爹,为什么走到今日?
这些问题她得问,也必须问。
她不能做张九然第二,不能稀里糊涂去报仇。
崔恒不让她去,她也不想和他正面冲突,那她就自己去问。
只是崔恒说得也没错,明日时间紧急,她得先为大家准备好药。
洛婉清一想,便先去药房领药。
监察司常用药物是伤药和毒药,出门在外,比不得在司里专门制作的药物,但也算够用。
她把常见的药取回来,碾磨成粉,制作成药丸,装瓶之后,已到半夜。
夜里下了小雨,崔恒等人却还未归,整个小院空荡荡一片,安静得有些过分。
洛婉清见一切准备好,便取了雨伞,推门出去。
推开门后,她才发现长道上每个院子上都贴了喜字,树上也挂了红色灯笼,整个流风岛张灯结彩,看上去格外喜庆。
只是下了小雨,路上又空无一人,这份喜庆便多了几分冷清。
洛婉清看着这喜字,愣了片刻,随即才想起自己的来意,立刻往着侍卫居住的地方走去。
她见人打听了赵壮的去出,径直赶了过去。
正值赵壮换班,他淋着雨水匆匆往回赶,一入小巷,迎面就是刀风袭来,洛婉清将他猛地往屋檐下一抵,躲在瞭望塔盲区之处,冷声道:“赵长官,今日有个问题,我还忘了问你。”
赵壮被她刀锋抵着,急促呼吸起来,忙道:“姑……姑娘你问。”
“在边境时,你可认识一个人。”洛婉清说着,抬起眼眸,“他叫洛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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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归玉在歇在山洞里,听见山下喧闹,慢慢睁开眼睛。
这是他们和谢悯然商议好躲避的地点,谢悯生并不知道的。昨夜他让王韵之找到谢悯然,就商议了备用方案,如果谢悯生醒过来,他们就到这里等谢悯然苏醒。
一切都如计划行事,唯一的意外就是他受了伤。
感觉到腹间的伤口,李归玉还觉得疼。
那种疼痛仿佛是被火焰灼伤,绵长又持久维系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
山洞外的人往王韵之手里递了消息,李归玉看了王韵之一眼,撑着自己坐起身来,看着流风岛张灯结彩,不由得道:“他们在做什么?”
“在准备婚宴。”
王韵之冷静开口。
李归玉闻言皱眉,立刻出声:“婚宴?什么婚宴?”
“岛上传来消息,”王韵之将纸条递给他,思索着道,“东西在流风岛核心枢纽处,凤羽簪在姬蕊芳手中,通向姬蕊宫最快的办法就是得到姬蕊宫许可乘坐天梯上去。他们为了混进姬蕊宫,准备假成亲。”
“谁和谁?”李归玉盯着王韵之。
王韵之一顿,抬眸看向他,眼中带了几分嘲讽:“这你也管?”
“我问是谁。”李归玉语气中带了警告。
王韵之懒得与他多说,径直道:“自然是谢恒和柳惜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