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答应他,一直在他期许之下,努力往前,然而她却被他强硬拖着往前走去这一刻,明白其实不是。
她走不了。
她身上都是枷锁,她是因此而来,没有结果她怎么走?
她爱重这个人,但这只是她人生路上偶然相遇的一场绮梦,这样的美好本不该属于她,可她放不开手,所以总是想要死死纠缠。
身后打斗声渐小,李归玉似乎已经逃走,崔恒也慢慢放手。
他一言不发,只将伞给她,从遮雨伞下走出,提步往前。
洛婉清停住步子,看着他独身走在雨里,往前,走远。
“崔恒……”
洛婉清沙哑开口,对方却没有停步。
他把伞留给她,一人独行向前,却无谓她是否跟上陪伴。
她忍不住提声:“崔恒!”
对方终于停下,他静默许久,于长街回头。
洛婉清看着他,不由得捏紧伞,犹豫许久,才开口:“我是来问赵壮……”
“第几次?”
崔恒出声,洛婉清一顿。
崔恒想了想,似是回忆道:“我记不清了。”
他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像是海水缓慢又深沉流淌而过:“好像每一次我都在观望,每次我觉得我离你很近,可是李归玉出现的时候,我便意识到这是一种错觉。”
“第一次我在牢狱里看你们,我知道自己是局外人,那时候我介意,可我理解。”
“第二次琴音盛会,我难过,我愤怒,所以我想介入你的生命,我以为我可以做到。”
“但第三次、第四次……”
崔恒声音止住,他把所有情绪压在眼中,所有激动地、炙热地、强烈的情绪都死死压在心里。
他压过很多次。
在听他母亲死讯的时候,在天牢一寸一寸折断自己骨头的时候,在青云渡,在刑法场……
他已经习惯将所有情绪压在面具之下,有时候他自己也忘了真假。
只是或许这件事太小,又或许此时此刻他只是崔恒,他竟自己有些不愿压,不愿忍。
他不住质问:“你来找赵壮,找他做什么呢?不过是找他问李归玉是什么人,找他问李归玉是不是有冤情,心怀一丝期待,在想李归玉是不是有自己的苦衷。哪怕只是一点苦衷,你也要奋不顾身,你一刻都等不得,哪怕知道我期待明日,哪怕我一次次让你留下,哪怕成亲在即……”
“那是假的……”
“于我是真的!”崔恒骤然提声,洛婉清意外抬眼,崔恒不由得捏起拳头,身体轻颤,“你以为崔恒能陪你多久,你以为我有多少时光?洛婉清,我这一生,”他似觉难堪,却还是开口,“与你或许就只有这一场婚礼。你觉得这是假的……”
可这就是崔恒的一生。
他因她来到这个世间,因她留恋这个世间。
他像是一抹执念,一缕孤魂,能和穿上嫁衣的她拜过天地,就是崔恒最大的幸事,也是谢恒这一生,唯一的颜色。
可她不给。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任务,以为这就是一场障眼法。
可她从不知道崔恒对谢恒意味着什么,这场婚礼,于他一生而言,又是怎样的亮色。
她不知道,她从不知道,可他却甚至怪不了她不知。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让你去找赵壮,为什么不让你问下去,因为我受够了。”
他定定盯着洛婉清:“我受够李归玉的存在,我受够你羁绊在过去,我怕你会动摇,我希望有一天,哪怕一天,你与他无关。可你做不到,哪怕是一天你都做不到!洛婉清,我不是铁石心肠,我亦肉体凡胎,我会痛苦,会难过,会嫉妒,会……”
他声音止住,在她竭力压制着的神色间,他再说不出指责,忍耐许久,最终却只剩一句:“我会累。”
喜欢她这件事,太累了。
他总以为人世无不可逆转,无不可掌控,却独独在她身上,明白人心无常。
他竭尽全力,然而她终如顽石。
他爱她的坚不可摧,又在此刻恨她的不可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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