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请罚夹枪带棒,说冲动,他这个被打的又怎么能比得上主动那个人冲动?
谢恒瞟他一眼,没有多说,李宗听李归玉这话,便知道了因果,有些无奈看向谢恒:“你说说,你为什么动手?”
“我手里拿着圣旨,他拽我。”谢恒回答,李宗一时觉得头脑发昏,仿佛又回到了谢恒五六岁的时光。
你为什么打他?
他拽我。
“你……”
“而且,”谢恒平静道,“洛小姐过去在监察司任职,如今又由陛下赐婚,于情于理,都是卑职当维护之人,三殿下口出狂言,微臣不能忍。”
这话出来,李宗便彻底明白过来,李归玉怕不仅仅是拉拽谢恒,大约还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李归玉的心思他也清楚,毕竟听说他已经在备婚,未婚妻突然被赐婚给他人,他心中不甘这是自然。
但谢恒的性子李宗更是清楚,就算只是为了杀郑平生,洛婉清名义上也赐婚给他,在这场婚事结束之前,谢恒都会将她当作妻子敬重。按照谢恒的脾气,李归玉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他又哪里是好相与的?
搞清楚了状况,李宗的气也散了大半。
他看着两个年轻人,过了好久,摆摆手,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事儿当没发生过,恒儿你先走吧,我同归玉说说。”
谢恒闻言行礼,正准备起身,突然想起什么,认真道:“陛下,圣旨方才受水损伤,能否让中书省重新抄写一份?”
“杨淳,稍后去办。”
李宗懒得在这种细枝末节计较,立刻应下,谢恒说了声“多谢陛下”之后,这才起身,领着青崖朱雀离开。
等谢恒拿着圣旨走远,李宗这才反应过来,皱起眉头:“他怎么没把圣旨还回来?”
杨淳闻言看了一眼谢恒背影,笑着道:“或许是忘了,等谢司主想起来,应该会送回宫中的。”
李宗得话点头,念及也不是大事,便转过头来,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李归玉双手撑在膝头,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消瘦,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清秀温和的面颊旁,他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一架打完,他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跪在地上,有些疲惫道:“父皇不是答应过我,让我娶她吗?”
“儿啊,强扭的瓜不甜,”李宗半蹲下身,颇为无奈道,“她在监察司与恒儿有了感情,与你又有仇,你娶了她,保不准哪一日她就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不会的。”李归玉沙哑开口,随后又没头没脑道,“她杀不了我。”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恒儿亲自求娶。”李宗说着,抬手轻拍在李归玉肩头,“你是君,他是臣,一个女人,你和他有什么好抢?”
听着这话,李归玉捏起拳头,他竭力克制着自己想把面前人掐死在原地情绪,只有些难过道:“不是因父皇偏爱他吗?”
“你是我儿子,他不是,”李宗有些不可思议,“朕怎会偏爱他呢?”
“那父皇要将小姐赐他?”
李归玉抬起眼,执着询问。
李宗想了想,慢慢道:“朕只是觉得,这样更好罢了。”
“可……”
“归玉,不要对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动心,”李宗语气重了几分,堵住李归玉所有话语,他眼神中带着警告,“更不要将会握刀的女人放在榻侧,朕的话,明白吗?”
李归玉没在出声,他看得明白,李宗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他盯着李宗,将所有情绪压下,垂下眼眸,紧紧捏着拳头,低声道:“是,儿臣明白。”
李宗见他乖顺,满意点头,随后起身道:“放心吧,朕会给你另外找一门好亲事,不会亏待你的。”
李归玉面色不动,只看着地面,麻木回应:“谨遵父皇安排。”
“回去吧。”
李宗抬手,有些疲惫道:“这么丢人的事儿,以后别做了。”
李归玉跪在地上,送着李宗离开。
等李宗离开,青竹紫棠赶紧上前,扶起李归玉,急道:“殿下无碍吧?”
“无事。”
李归玉冷着声,他看了一眼李宗离开的方向,思索片刻后,立刻道:“去宫里探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将陛下、谢恒、小姐所有相关人等,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每一个动作,”李归玉似是慢慢想明白什么,冰冷道,“都悉数报来。”
******
谢恒同李宗再讨要了一遍圣旨,便领着朱雀青崖去了宫门外马车,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才往地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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