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璧奎反应极快,一把握住洛婉清手腕,借着体重优势顺着她冲力一摔,两人瞬间滚倒在地,郑璧奎骑到洛婉清身上,握刀朝着她的脸就刺下去,洛婉清不多不避,挥刀急上砍向他脑袋,终究是郑璧奎退步,匕首一收挡住刀刃,洛婉清趁机一拳猛地砸到郑璧奎腹部!
郑璧奎受力飞开,洛婉清一跃而起,挥刀就朝着郑璧奎全力以赴砍去!
刀刀携风带雨,雷霆万钧。
郑璧奎勉力阻挡着,喘息着道:“你如今已经嫁给谢恒,何必自寻死路?”
“死路?”
洛婉清嘲讽一笑,郑璧奎将她猛地一脚踹飞,她挽住树干回身砸到郑璧奎脑袋上,冷笑道:“你以为我走的是死路?”
“你杀了我爹,今日再杀了我,你不会有好结果。”
两人刀锋撞在一起,双方实力相当,洛婉清感觉虎口都震出血来。
“陛下会保我。”洛婉清盯着他,眼里满是得意,“你以为一个谢夫人,便能把我招安吗?”
“他只是拿你当借口!”郑璧奎闻言大怒,压着她的刀锋道,“等我们完了,你就是替罪羊,你要为他滥用兵伐引起祸端背罪,到时候,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没用的人才千刀万剐,”洛婉清笑起来,“可陛下许诺,会让我成为监察司司主。”
听到这话,郑璧奎一愣,洛婉清一刀一刀落下,她声音平静道:“陛下在乎的岂是郑氏,世家尾大不掉,陛下已经受够了。若我能为陛下横扫世家——”洛婉清说着,眼中绽出光芒,将郑璧奎猛地撞翻在地,随后疾冲而去,跪砸在他胸口。
肋骨寸寸碎裂,郑璧奎感觉到呼吸都在疼,他盯着洛婉清,听着她道:“陛下怎会舍得杀我?我一个出身寒门、位列宗师、受谢恒三皇子同时倾慕的女子,不比谢恒好用多了?”
“你……”郑璧奎震惊看着她,“你不是……不是谢恒的人……”
“谢恒是陛下的人,而我,只属于利益。你以为我真的想为我爹报仇?我傻吗?报仇杀你们就行了,还要告状?”
洛婉清俯下身,笑着道:“都是陛下安排的,你们郑氏如今的名声,今日的结局,从刚一开始,陛下想要司州起——就注定了。”
郑璧奎急促呼吸着,洛婉清继续道:“知道今天挡你的暗箭是哪里的吗?是杨淳。”
是了,谢恒当时他盯着没动手,在场只有杨淳有这样的能力。
“杨淳杀我,也不过就是做戏,若是今日你们死不完,还能有点转机,不然你以为,公子会为我向陛下的人动手吗?”
“为什么?”
郑璧奎终于反应过来,他抬起眼,不由得道:“我郑家给的还不够多吗?他还想要什么?”
“全部。”洛婉清平静道,“郑家的全部。没有一个君主,会忍受和欺骗和压迫,纸包不住火,过去你们做过什么,你清楚。”
听到这话,郑璧奎瞳孔急缩。
远处传来人声,洛婉清面色微变,随后立刻扬刀:“多余的,地狱去问吧。”
说罢,刀锋落下,郑璧奎眼神骤冷,抬手猛地一掌砸向洛婉清胸口,洛婉清急急回身一挡,却还是被震飞开去,呕出一口血来。
“多谢你告知我这些。”
洛婉清仓皇抬眼,就见郑璧奎慢慢站起身来,擦了一把唇边的血,冷着声道:“今日没时间了,下次见你,我一定把你,千刀万剐。”
“来人!”
洛婉清急喝,郑璧奎转身便走,洛婉清踉跄起身追上,只是郑璧奎去得极快,三两步便消失在林中。
洛婉清追了片刻,神色淡下来,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追兵。
郑璧奎以为这些人是来杀她的,但她却很清楚,拦郑家人的人,只是白虎司,很快他们就会知道是她动手刺杀郑平生,不可能追到这里。
现下还能追杀过来的,只有李宗的人。
她伪装了一下去路,随后便足尖一点上树,从树上行走,一路奔向吊桥。
李归玉在河边等她,她不可能去自投罗网。
河边不能去,那唯一适合走的,就是山上吊桥,吊桥横跨两山,中间有百丈距离,就算是顶尖高手,也不可能无桥越过,她只要率先通过斩断吊桥,便可以断了追兵。
她忍着伤一路在林中,山月带着清冷的温柔,远处监察司灯火通明,她一个人行在夜色中,突然想起,上一次这样行路,还是在紫云山上。
那时候崔恒一路跟着她,看着她一往无前。
那时候她不会害怕,因为她知道她身后始终有人。
可这一次没有了。
这是一条她独行的路,她不能让谢恒跟着过来。
崔恒护着她走了这一路,她愿将所有的温柔,倾数回馈于他的余生。
马上要到终点,等逃出去,她就可以等事态发展。
如今她已经走出第一步,只要郑璧奎造反的理由与谢恒无关,他就只是被牵连进来、替李宗出兵的将领,一切罪责,都怪不到他头上。
之后下一步……下一步……
洛婉清冲出密林,老远看见山崖。
两山之间,纵膈百余丈,山崖之下,是喝水磅礴之声。
月光洒落在平坦山崖,对面山崖崖壁,悬着被人砍断的吊桥,吊桥原本入口位置,立着一个似乎早已静候许久的人。
吊桥断了。
洛婉清骤然止步,死死盯着站在崖边的李归玉。
他似乎早有预料,看着洛婉清眼神中带了些许失望。
“在这里见到小姐,我很难过。”
李归玉手扶在剑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道:“这个距离你过不去,随我下山,我们回去吧。”
洛婉清没有说话,她抬头看向悬在崖边的吊桥长度,暗暗估算着自己的实力。
差三丈。
以她的极限,她差至少三丈,而对于习武之人,轻功的极限,越往后,每一寸都是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