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仪感受着脚尖的灼痛,看着自己的猩红的身躯像是被腐蚀般,化作血浆般的液体,朝着下方滴落而去。
他陷入沉思。
随即翻阅神魂识海中的宝珠,寻出一本与登上白玉京相关的古籍。
所谓五城,实乃五劫。
生老病死苦。
蜕凡身,登仙路。
而这第一步,恰巧就是生劫,也是最容易踏过去的一步。
毕竟无论妖魔邪祟,还是人族修士,哪怕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也算作经历过了生劫。
但凡事总有例外。
沈仪缓缓攥紧五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于这方天地而言,自己好像算是外来者。
很显然,在天地劫数的辨认下,那个柏云县的小差役,和如今即将登上白玉京的修士,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换而言之,他是无生之人。
“我”
沈仪垂眸盯着已经残缺的猩红小腿,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沉吟瞬间,他只是笑了笑,重新朝着云后看去,语气悄然有了变化,蕴着淡淡的凶狠:“我他妈一路杀过来,就是想要活着,如果这都不算生劫,那什么叫生劫?”
为什么非要天地来定义何谓生劫。
小爷今天就要硬登你这虹桥,不服憋着!
念及此处,他抬起头,神情平静,犹如过往一路走来时,从柏云县到青州,再到大乾,最后走出南阳宝地,如今要踏至这天上去。
没有任何不同。
他一瘸一拐的又踩上了那座紫气盎然的虹桥。
南洪七子,天剑宗。
苏家姐妹陪完了宝花宗贵客。
那位老妪暂且留在了清月宗和姬宗主闲聊,倒是宝花仙子主动的跟了过来,可心思明显不在天剑宗上。
无论是那些路过亲传的点头示好,还是寻常弟子的驻足而视,似乎都被其径直无视。
一直在沉思苦想如何寻找机会溜出去。
“你陪宝花仙子到处看看。”
苏红袖显然看出了这小妮子的心思,随意提点了妹妹一句。
如今南洪七子周遭也并不算安宁。
贸然离开,很容易出什么乱子,影响到南洪七子和宝花宗间的关系。
“明白。”苏语裳点了点头。
只要不涉及斗法之事,别触姐姐的霉头,在宗门事宜上面,实际上对方还是一位特别靠谱的天剑道子。
“你要回去闭关吗?”苏语裳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我去办点事。”苏红袖收起了唇角的弧度,眸光泛冷的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没有再多言什么,她径直消失在了原地。
“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苏语裳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罢,她径直一把勾住宝花仙子的修长脖颈:“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想跑哪里去?”
能以仙子之名响彻洪泽的,实力可能有水分,但脸蛋绝对是数一数二。
更何况此地还同时站着两位,动作又如此亲昵,远不像曾经那般高高在上。
身为修士,耐得住寂寞乃是首要的东西,否则如何经得起动则成百上千年的苦修。
但爱美之心人人有之。
也怨不得诸多弟子已经隐隐有些失态。
仿佛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引不走他们的目光。
昂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剑鸣响彻云霄,近乎撕裂众人的耳膜。
他们神情大变,齐刷刷的朝着那個方向看去,修为较低者,甚至已经不受控制的朝着地上跌坐而去,捂住双耳,面露痛苦之色。
“姐姐?!”
对这道气息再熟悉不过的苏语裳本能惊呼出声,就连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宝花仙子,也是不禁惊愕抬眸。
其实根本不需要天剑仙子提醒什么,因为下一刻,那道熟悉的嗓音便是随剑吟荡过长空。
“刘兴山,出来练练。”
苏红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疲倦与慵懒,以及那一丝淡淡的颐指气使的傲气,没有留给对方半分拒绝的余地。
若是有靠近那处的人,便是能清晰的看见。
就在刚才那道剑鸣声中,玄妙的光幕被一分为二,连带着整个大阵都倾覆的近半,露出其中隐藏的真容。
高山环绕,中间多了一道深深的剑痕,仿佛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在剩下的半边光幕中,传出心有余悸的厚重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闻一道苍老的暴怒咆哮:“你这不知老幼的蠢物,又在发什么神经!老夫又哪里招惹到你了!”
光幕之外。
苏红袖一袭长衫,不知何时化作了一袭血红大袍。
她略带几分成熟风韵的脸颊上,噙着如玄冰般的森寒锋锐,眉眼如画,却冷的有些吓人。
五指随意的搭在剑柄上。
那柄温玉宝剑斜斜的耷拉着,让人完全看不出,刚才差点将长老洞府碎去的剑痕,乃是出自于它。
“我说你招惹到我了么?”
苏红袖稍稍侧眸,唇角扬起几分讥诮:“我今天就是想要练练你,仅此而已。”
话音间,天幕中若隐若现的龙汉和赤明二城的背后,竟是浮现出了第三座大城,名曰上皇。
周围的弟子和长老们都不是瞎子,此刻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只是单纯练手的话,显然是不需要开第三座城的。
毕竟对于道子而言,从第三座城中取出了何物,乃是一件需要严格保守的秘密,这涉及到了她被龙宫截杀之时,能否多出一份生机。
开第三城,便意味着想要杀人。
而光幕中的刘兴山长老,显然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故此才到现在都没有出面相见。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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