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天一隔的大朝会上,裴诠换下蟒袍,摘下白玉冠,他戴上展脚幞头官帽,身着青色圆领袍,手持笏,列于百官之中,若鹤立鸡群,俊朗耀目。
大盛旧例,储君以外的皇子入朝,与百官同衣,从前豫王虽也上朝,却从未参政,如今却撤下王爷威仪,换上正六品官袍。
豫王参政了。
明面上官职小,实则看万宣帝肯不肯放权,否则,就算豫王当上户部尚书,也只能是虚职。
而今天早朝上,万宣帝分派给豫王的,却都是实权的。
再看东宫,太子告假。
明明才刚夏日,朝上百官,却嗅出一点秋意之凉。
…
凤仪宫大殿内,隐隐一股龙脑油味,凉飕飕的,张皇后头戴一道蝠纹抹额,宫女正给她揉着额角,从昨夜,她就犯了头风,到现在不见好。
太子妃李氏坐在下首,泫然欲泣:“东宫是早预料到了的,王爷的官职也不大,只是,陛下还要王爷去知行殿……”
开国圣祖有言:知而行,行以致知,方能治天下。
因此,在知行殿读过书的皇子,不一定承大统,但承大统的储君,势必去过知行殿,以遵祖训,是为正统。
从前裴诠师从大学士,虽是独一份的待遇,东宫看在眼里,却也知道终究不算正统,而今,万宣帝竟也让裴诠去知行殿。
东宫自有怨,到底谁才是万宣帝的血脉,万宣帝真把自己当圣人了,好不容易到自家手里的基业,就要让给豫王?
那豫王遵先帝为父,遵万宣帝为兄,太子夹在其中,又算什么?来日太子登基,莫不成大盛最尴尬的皇帝?
自然,此话大逆不道,李氏心中再不甘,也不敢提。
张皇后闭眼:“圣旨已下,金口玉言,岂有改的道理?”
李氏擦眼泪,说起另一件事:“也是,臣妾是瞧玉慧整日在家中,很无趣,心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