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楼风在回去的路上头昏脑涨,他使劲甩了甩头,眼前越来越花。
一开始他并未察觉,只是觉得眼睛和喉咙都干涩,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很快,身上的燥意渐渐压将不住,火烧似的燎了原。
眼里的一草一木都现出重影,他一手扶在湖边的栏杆上,青筋一路从额角蔓延至小臂,再到手背。
他万万没想到,月霞会出此下策,逼他就范。
而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是脑海中,仿佛另一个李楼风的记忆海灌而入,他听到有人唤他镇北王,听到那人疏离而高贵的声音,听到塞北的茄声阵阵,与秦国公府人迹寥寥的丧锣……
一切的一切,结束在一个漫长的冬夜。
“你年少时,害得她家破人亡,任人欺凌,如今你依旧活着,还要害得她在宫中寸步难行!”
“若不是你,她堂堂六宫之后,怎么会被送入地牢?”
“你知道地牢里都有些什么吗?”
少年悸动,意气风发,没来得及成全的情深一夕之间,成了她的诅咒,他的愧疚。
镇北王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在日复一日的愧疚中消磨,除了那双笑起来便潋滟的桃花眼,脸颊与下颌线条利落,再没有一点婴儿肥,可以让谁捏着他的脸,笑骂他以后肯定是个败家的花瓶。
于是在那个等不到天明的清夜,镇北王抽出随他四处征战的利剑,最后一次给它喂血。
李楼风踉跄一步跪在地上,猛地喷出一口血。
不知从哪出来了两个小太监,手足无措地扶起他,就要往月霞那处送去。
追风将面巾挡好,下一瞬看清了李楼风背在身后的手势,悄无声息地重新隐入黑暗。
两个小太监不敢放慢脚步,生怕这世子爷在他们手里吐血吐没了,赶忙把人从小路拖到了流华宫中。
“楼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