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原秋沉吟道:“你是说从内层请人么?这个办法我也想过,但不说内层的大匠很少肯到外层来,便是来了,怕也比不过玉京那几位啊。”
文吏忙道:“署主,我倒是听说,掖崖州那里来了一名名唤武泽的大匠,这位只靠一人之力,就将整个掖崖州天机工坊的技艺往上提升了一个台阶。
若是我们能把这位请到天城来,说不定就能够仿造这些东西了。”
洪原秋一怔,道:“还有这般人物?我怎么事先不知道?”
文吏道:“属下问了一下,据说这位武大匠因为一桩变故,几十年时间不在天机院奉职,所以事先没有公函往来,故是也没有引起注意署中注意。若不是这次显露出本事,我们也不会知晓这位。”
洪原秋道:“原来如此。”他想了想,“这位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文吏言道:“属下之前查过,这位是从青阳上洲来的。”
“青阳上洲?”
洪原秋点了点头,青阳上洲是除却玉京之外,造物技艺最为高超的上洲了,能从那里出来的大匠绝然不简单。
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道:“我记得张巡护也是青阳上洲来的,现在也是住在掖崖州吧?”
文吏道:“是的。”
洪原秋立刻明白过来,这两位许是有牵扯的,他露出郑重之色,道:“你去试着请一请,不要强迫,条件可以开的高一些。”
文吏道:“属下这就动身。”
掖崖州高台之内,张御坐在天台之上,正拿着少年道人给他的那本道书翻看着。
至于那册玉简,他并没有急着再往下看,因为上面有一些注疏他并不能完全看明白。
其实这非但未令他感到忧愁,反而因此高兴,这说明通向上境的路还有更多他需弄明白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会因为他不懂就不存在的,且道理是越辨越明的,现在能够多明了一分,未来心中就少一分疑惑。
他能感觉到,待自己把这道书完全看下来,当就能对自己所走之路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了。
而这几天看下来,他发现不论道路如何走,都有一个前提是要确定的。
那就是修士道人心中要有“道”,
这个道不仅仅是对道法的理解,还有对自身信念的确定。
因为玄修前行之路并没有前人指引,所以通常修持之人并不知道该怎么走,有时候遇到阻碍,久无增进,那便会反过来怀疑自身。
可要是连自己都怀疑自己,因此动摇不定,那么己身根基就无法立稳。
连根本都不稳,那自然不可能支持修道人再往上走。
在这里他不禁想到当初听桃定符来信说及的真修的三元之法。
三元之法是真修求取上境的上法,这里面三元之一的“内外通明”之术与此十分相似。
当然,内外通明实际上要求更高,除了修士自身道路的确信,外求之道同样也需要定下。
当初与他相斗的白秀,其实便就修成了内外通明之法。
只是照此行去,这里也是因此带来一个问题…………可他再一转念,若是不成玄尊,这也不用去多想了。
于是他将暂且此放下,继续往下翻看。
不知不觉之间,已是一日过去,他见天色已晚,下楼用过青曦精心准备的晚宴后,逗弄了一会儿妙丹君,就又回静室之中打坐去了。
不过与以往不同,他方才入至定中,忽然有所感应,感觉自己冥冥中似能获得什么。
意念方起之际,忽然发现自己进入到了一个处别致岛洲之上,周围遍布着芦苇荡,顶上有仙鹤飞舞,岛洲四周湖光山色,风光绮丽,更有阵阵暖风熏来。
远处则坐着一个俊美道人,坐在一个敞开的庐舍之中,身前摆着一个茶案,身后还有两个持扇道童。
这位此刻笑吟吟站起身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贫道淳于秉,道友有礼了。”
张御看了看,端袖还有一礼,淡声道:“是淳于道友请我到此么?”
淳于秉笑道:“然也,我与道友并无私怨,此番也是受人所托,要将道友擒捉回去,求问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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