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道人拿着牌符看了几眼。
就在昨日,他得到了聂昕盈的传报,了解到宗门正四处找寻他们这些以往曾在荀师门下修过道的学生。
他是怕麻烦且又有些懒撒之人,在幽原上洲只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其余事一概不过问,被宗门找上,在他看来就是最为麻烦之事,所以也就接纳了聂昕盈的说法,往守正驻地来避风头。
他暗忖道:“既然聂师妹说来了这里无碍,应该能挡住宗门吧?若是不成,我却只能躲去荒原之中了,唉,当真是麻烦,这世间承负何其多也。”
他也是心里抱怨,他修他的道,宗门管宗门的事,彼此两不相干,何必找到他头上来呢?不知道越折腾承负越多么?
他收好牌符,正待坐下时,却忽然天空一暗,整个驻地忽然被一大片阴影所笼罩,他不由一眯眼,往上看去。
上空金光一闪,有一名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其手中持有一枚玉符,道:“弟子沈乘安,宗门相召,符印在此,随我速归!”
沈乘安看了几眼,懒得说话,只是把手中刚捂热的牌符冲着上面一晃,意思是我和你不是一个统属,你不要来找我,有本事找上面去。
那道人冷笑道:“你们这些人,果是如折师妹所言,一个个桀骜不驯,不遵门中规矩,既你不愿走,那就由我来代劳了。”说着,他将手中玉符往下一掷,就有一道光华直奔下方而来。
可就在这时,驻地中那一根玄柱之上却忽然爆发出一阵光芒,那玉符撞在上面,却是轰然破散,化为点点光芒散开。
那道人一惊,望下面的玄柱,怔了半晌之后,终究没敢再动,最后一声不发,就如来时一般离去了。
沈乘安见那天上阴影散去,天光再显,心里琢磨了一下,把那块牌符小心收好,不过胸膛却是挺起了几分。从此刻起,他沈乘安也是有后台的人了。
而此刻不止是他,各处得了聂昕盈传讯避入守正驻地的同门,也都是得了驻地玄柱庇佑,一时间,元都派派出的传命弟子,俱是纷纷遇挫。
而这个时候,韦廷执在奉命之后,就离了上层,来至内层之中。他停在天中,拿出了一枚玉符,往外一抛,此物就化一团光芒散开,融入了大气之中。
元都派整个宗门都是落在镇道法器之内,并时时在内层转挪,除非真的撕破脸皮,以清天星盘全力搜寻,不然很难找到其之所在。
从这方面说,他猜测上宸天此前迫使他们动用星盘之举,许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元都派立造分离出去的条件。
若真是这样,这计谋其实很是高妙。这是暗中给了不安分的人一个机会,不安分的人自然就跳出来了。
他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之后,便见上空有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法器,其正在大日之中,将天光遮掩了去。
他打一个稽首,道:“玄廷使者韦梁,前来面见元都一脉诸位道友。”
元都派早前便已申明,已然化去宗门,并入天夏之中,故他以元都一脉相称,而非是再说原先宗门之名。
他话音落下后不久,一道金光自上将落下来,并垂落在他面前。
他整了整袍服,便就走入进去,随着那金光一闪,他发现自己已是出现在了一座流淌着悬空瀑布的浮山之上,有一名身着的鹤氅道人站在不远处,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韦廷执有礼,掌门师兄命我前来迎候。”
韦廷执微微一皱眉,他还有一礼,谨慎言道:“王道友,韦某这便随前往面见任道友。”
王道人看他一眼,态度依旧和善,笑道:“韦廷执随我来吧。”
元都山门这里经过了历代营造,风光景物格外秀美,称得上仙灵荟萃之地,就更有大道自然之意趣,便是玄尊观来,也是心旷神怡,只是韦廷执一路走来,却是无心多看。
王道人道:“韦廷执是第二次来我元都吧?”
韦廷执道:“确实是第二次。”他顿了下,目光注去,道:“不过眼前所见之景,似与往日有所不同。”
王道人笑了笑,道:“韦廷执却是不知,我元都挪移换空,景物多变,对应天外二十八宿,有二十八处外景,又有日月二殿,却是对应日升月降,阴阳轮转之理。
前次韦廷执所往之地,乃是月殿,如今阴阳变易,却是轮到日殿为正,我如今正好是去往日殿路上。”
韦廷执道:“日月轮转以为值,贵方显是看重天理,知晓正序为何,也如此方得行正道,恰如那天地之分,乃是清升浊降,若是浊在清上,那便是头重脚轻了。”
王道人笑道:“道友此言谬矣,天地不同,则道理不同,怎可用一世之理框尽诸天之理?似如此世之中,浊潮一至,则必然天地大扩,诸星重列,此浊者,才是推动万物变转之主宰,故不拘窠臼,顺天应机,方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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