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局棋下完,他也算尽兴,一挥袖,将棋子余烬扫去。随后道:“张上真这回来时路上想必也是看到了。我元夏之中有不少一心想着与天夏开战,不欲留半点余地之人,但是这等做法对谁都不好,而我辈,才是愿意接纳天夏之人,若是张上真还有各位天夏同道愿意投过来,我辈定然会好生对待,将诸位视为自己人的。”
张御道:“我亦能看到蔡上真你们的态度,不过对于诸位的招揽,我与几位同道仍是有一些顾虑的。”
蔡离道:“那请问张上真有何顾虑,尽可说出来,我来替诸位解决。”
张御道:“那我便直言了。据我所听闻,元夏覆灭世域之后,对于事先招揽或者残留下来的修道人,是用避劫丹丸或是法仪替他们压制劫力。可哪怕是法仪,也不过是长久存驻的避劫丹丸罢了,贵方什么时候移去都是可以,这又如何让人放心?”
他顿了一下,微微摆手,“上真不必说摘取终道,那事太过遥远了,我辈先也不作此想,而便是立誓为信之法,上真当也知此举难以让所有人放心。”
誓信的前提是约束个人,但背后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可以依托,哪怕你能设法驱消誓信,那我也仍旧有在你违誓之后追讨你的手段。
可若是连世域都被覆灭了,元夏便毁弃誓约又如何?根本无法以此约束元夏。
蔡离道:“原来贵方是担心此事,唔,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要是别的世域,担心这个又如何?这些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也不为此多解释一句,可是对待天夏,那就不一样了。涉及到元夏最后一个需要覆亡的世域,最后一个将要除却的错漏,总是有些特殊的。
他想了想,道:“其实我元夏是有办法为此解决难题的。”他看向张御,“在我元夏,法仪也是有所区别的。张上真此前所见到的法仪,那都是最为下乘的,只需法符一引,就能将法仪挪去,这也是控制一些不逊之人的必要手段。
而上乘法仪就不一样了,可以完完全全消除劫力,所以张上真不必为此担忧,若你愿意投来,并为我元夏指路,我可亲手为你主持法仪。”
张御道:“完全消除劫力,这是如何做到的?”
蔡离笑道:“其实也是容易,那劫力那是消杀世外之人,那么只需要将世外之人通过法仪变作我元夏之人,那自便无碍了。”
张御眸光微动,道:“化为贵方之人,我虽不知贵方具体演化之法,但应该便是为了消杀变数错漏,可如此做岂非是增添变数么?”
蔡离道:“我元夏向来是只拿纲序,不拘小节,所以大世必覆,常人可容,可如此做也是要付出不菲代价的,所以这些人不能多,最多只有几位,还需要诸世道一并认可,不过有些人总是值得这么做的,譬如张正使你,你我也算熟识了,若是你愿意靠过来,我定然支持阁下的。”
张御点了点头,这倒是不经意中问出了一个隐秘事机,恐怕也只有在蔡离这等人处才能问到。不过他对此并不完全相信。
到他这个境界,已能看出一些错漏变演之中的门道了。当变演那一刻开始,应当除元夏之外的所有人或物都是错漏,都是要被剿除的对象。
那些被接纳的人只不过现在有用,还能利用这些人去攻打更多外世,才被允许留存着,可实际上,丹丸和法仪也只是延缓了劫力发作的时间,迟早是要被消除干净的。
他怀疑这个所谓的上乘法仪不过是比下乘法仪多具备一些欺骗性罢了,因为元夏断然是不会允许采取终道这等事多出任何变数的。
对此蔡离应当不会再深入去说,所以他也没有继续去问,而是转到了另一事上。他道:“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敢问蔡上真,用了这等法仪,可还能攀渡上境么?”
蔡离目光闪烁了一下,道:“那自然也是可以的,法仪一成,那便是同道了,又怎么会去阻拦同道成就上境呢?”
张御看他回应,心下已是了然,看来元夏是不愿意看到有其他世域的修道人去往上境的,其实若是如他所判断的那样,那么在种下法仪的那一刻,已然是没此可能了。
他又言:“只是不知,贵方这里,可有上真是用此法避去劫力的么?”
蔡离看了看他,笑道:“看来张上真还是有所顾虑,不过蔡某也可以理解,这般吧,请张上真再是等上几日,稍候我可请张上真见上一人,等张上真见了此人,当就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了。”
张御道:“那我便等着了。”他目光看过去,“而若是我辈用了法仪,成为了元夏之人,那想必也是可以与元夏诸位同享终道的,蔡上真你说是不是?”
蔡离哈哈一笑,道:“自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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