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昨天旁晚才到此地安顿下来,一切都比较仓促;连周围那些山的地名,朱高煦在一夜之间也没太搞明白。而且他现在的口气,没有商量余地,因为时间来不及了。
朱高煦接着继续说道:“今早各部拔营,各军辎重队先向东边的山上调动……”他熟练地提起笔,在那道山脉的东部,一口气从上到下画了三个圈。
他画完了图,接着说道:“咱们暂且给这些制高点取名,位于前卫东面的山脊叫南坡,往北叫中坡,再往北叫北坡。等到吴高军从西边翻山后,咱们全军各部便先往东退,然后部署到这些制高点附近,占住地利。
吴高军若想尽快分出胜负,就得扩大攻击范围,只能从西向东仰攻高地。他若沿着山脊攻打,两军接触面有限,进展太过缓慢;咱们则可以调动南坡的军队,沿着山脉及时增援前卫阵营。彼时咱们还可以从中坡、北坡等地夹击山脉北面的敌军!”
朱高煦说罢,观察坐在周围的将领们,见有的人还盯着图纸想着甚么,他便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他描述得十分清楚,因为昨天旁晚亲自实地跑了一遍马。
朱高煦发现自己确实挺有战争天分,就像这两天,快速地认清楚一个陌生地方的山川地势、并具有方向感,这也是一种有助于统率军队的天分。战场地形,不完全等同于地理;主将往往不需要看清楚全貌,只须把战术与地形结合起来,找到那些有用的关键因素。
过了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报”的喊声。等王彧的亲兵通过了侍卫的察验、走进屋子,那军士便单膝跪地抱拳道:“前卫王指挥使禀报,探马发现吴高军各营皆四更造饭!王指挥使猜测,敌军可能会于今早倾巢出动。”
“知道了。”朱高煦挥了一下手。他仿佛对刚才的禀报置若罔闻,回顾左右道,“现在咱们分地方。诸位率兵出动时,要先找到阵地,然后开拔至指定地方。”
“末将等得令!”
天亮后,果然方圆几里地内,都是一片喧嚣。军乐、鼓号与人马的吵闹混作一团,天地间仿佛一直笼罩在“嗡嗡嗡”的噪音之中,近处的声音很大,更是刺耳。
朱高煦骑着他的棕马,守在中军大旗的附近,亲自掌握前方报来的敌情。
果不出其然,吴高军已经开始在西边翻山了,一切迹象似乎都证实了朱高煦的预料。因为朱高煦的预料是最好的进攻路线;吴高如果不先翻过那道绵长的山脉,只好用大军在南边摆开仰攻山脊,实在不是甚么好事。
汉王军的辎重队已经带着大量车辆,往东提前出动了;军中诸部将士也陆续整顿好队列,等待着军令。
十几个大将骑着马簇拥着朱高煦,面带各种各样的神情、听闻着前后报来的消息。
圆圆的朝阳整个出现在东边山顶的时候,王彧的亲兵报来了新的消息。吴高军大半已经翻过了山脉,前锋骑兵正在向汉王军大军方向趋近!
朱高煦闻讯,立刻下达了军令。诸将听罢纷纷执礼,向四面离开、回各自的军营。
不一会儿,军营里苍劲的号声便响起了。起伏的丘陵山坡上,四处可见一队队步军正在移动。清晨的薄雾和水汽还未完全散去,无数的人影朦朦胧胧无法尽观全貌,却显得人数更多。
隆隆的马蹄声也在远处响起。汉王军一大股骑兵出营,却向着主力行军的相反方向行进。
一炷香之后,远方的地平线上便传来了轰鸣奔跑的响动,隐约可闻的马嘶夹杂其间。前去监视敌骑前锋的汉王军马队,似乎已经和敌军发生了冲突,马战陆续爆|发。
朱高煦眺望着远方,揣测着马战的结果。他一身武艺,现在却没甚么用;而今他身上连一把长兵器也没有,腰刀几个月几乎没拔出来过,作用仅限于装饰。
良久之后,一骑飞快地奔了过来,那骑士来不及下马便大喊道:“禀王爷,敌骑暂且退兵了,正向西北边迂回!”
朱高煦应了一声,便不理会那传令军士。他径直踢马调头,带着身边的将士跟着步兵队列的方向,也往东边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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