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坦恩布莱德居住的几个月里,萨哈特拉过得充实而宁静,简直称得上是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二快乐的时光。
他住在索恩比大哥的家中,和其他的农夫们一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当豺狼人、鱼人、残余辛迪加强盗来袭时,他能和这些退伍军人们一起战个畅快淋漓;当有人受伤时,附近的村民也总会想到这个孤独流浪的年轻牧师,向萨哈特拉寻求帮助,让他感受到“不负平生所学”。
至于最快乐的那段经历.......考虑到那事如今以悲剧结尾,他已经不愿再去回忆了。这里的生活宁静而舒心,他为什么一定得给自己找不愉快呢?
然而黑暗之门十八年秋的洛丹伦注定没有风平浪静的世外桃源。雪崩的时候,没有一朵雪花可以置身事外。无论他们是否愿意,一场巨大的变革都将袭来。
斯坦恩布莱德位于奥特兰克山脉的东麓,海拔不高,这里的地貌呈现出和希尔斯布莱德一致的特征。猛兽稀少,树木稀疏,气候温和,附近还有几条小溪,它们向南汇入索多里尔河,最终在南海镇附近流入大海。
除了种地的人手以外,多余的劳动力需要依靠打猎过活,而水源往往就意味着食物,因为动物总是需要喝水的。
这天萨哈特拉跟随者索恩比等人来到小溪边,打算看看有没有鱼可以摸,但溪水清澈得一眼望到底,日光下澈,影布石上,只有一条小鱼仿佛在空中游动。
在几次徒劳无功的尝试之后,他终于确信摸鱼不是自己的绝活。那鱼仿佛在耍他一样,一会儿呆呆地静止不动,但他一猛扑过来,忽然间向远处游去,来来往往,轻快敏捷。
萨哈特拉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注意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他沉默地和自己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自言自语道:“真是有够脏的”。
要不是亲眼见到自己这幅样子,他都快忘记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洗澡了。上次他身受重伤,索恩比大哥也只是帮他洗去了背部和腿上的血迹,然后让他静养了一周。
似乎这些农村人本来也没有沐浴的习惯——他们只需要饮食、休息和劳作就够了,可能最多只会在冬幕节的时候跳进河里把自己清洁一下,萨哈特拉猜测。
他哭笑不得地注视着倒影,现在的自己又没理头发,又没刮胡须,看上去三十岁都不止。他最终决定找了偏僻的位置洗一下澡,顺便打理自己的头发和胡子。
等到他终于湿淋淋地回到村落里时,索恩比只是焦躁不安地用嫌弃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接着便转过头去。
难道是他现在的模样过于糟糕了吗?萨哈特拉用手在下巴上婆娑着,他手里如今并没有专业的剃须工具,也承认自己的头发和胡须就和狗啃了一样。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赶紧找个地方烤火?这时年轻的圣光信徒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从耳边垂下,还在滴水的金发在阳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太亮了,非常刺眼。
萨哈特拉心里一紧,他还记得自己在出发的时候,专门把头发染成了红棕色。难道索恩比大哥已经发现......
事实证明这位年轻圣光侍从的心理还是过于敏感了,因为索恩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萨哈特拉头发颜色的变化,而这位农夫、退伍军人的烦恼完全和他无关,所谓的“嫌弃眼神”也根本是萨哈特拉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索恩比只是刚刚从治安官那里领到了一张纸,并且得知了一个消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