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是件离奇的事,而在江寒酥身上还存在着另一件同样离奇的事,听着皇帝的述说,陆云朝忽然想起之前江寒酥两次蛊毒发作时说的话,那些话太诡异了。就好像通晓了未来之事一样,而且还是凶煞的未来。“没什么,此事确实有些诡异,不过阿七他并没有什么与常人不同之处。”陆云朝下意识地就隐瞒了他心中所想之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件事。“父皇告诉阿七他的身世,是想让他知道他是大将军的后人。”“没错,朕要让他知道他身上流的是谁的血,令他不敢辱没门楣。”陆云朝听着皇帝霸道的言辞,心里有种很难受的感觉,这一切对江寒酥都很不公平,他从未蒙受家族的恩惠,生来便过着阴暗低贱的日子,却被逼迫以命为家族尽忠。阿七,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第62章敢赴生死慰衷心(七)夜晚,昏暗的石室中,江寒酥睁开了眼睛。他的耳边是几人交错的呼吸声。他轻轻支起身体,左右看了看,墙壁上一盏蜡烛发出的昏黄的光,让他看清了周围几人皆已闭目入睡。他不再等待,立即起身,按下机关,打开了石室的门,走了出去。一直走过长廊,走上石阶,打开地面的入口。江寒酥走出了那座院落,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下。晚饭的时候,江寒酥在同屋休息的看管的饭菜中加了一些助眠的草药,可以确保他们沉睡一整晚。只有一个人是例外,江寒酥没有动贺广的饭菜。琉琼王的寝室外,江寒酥躲过值守的侍卫,从窗户跃进室内。他看见有两名侍女睡在琉琼王的床榻下,他知道这些守夜的侍女睡眠很浅,因此并没有靠近。寝室的南侧木架上放置着一鼎香炉,香料在里面燃烧着,散发出微甜的香气。江寒酥轻轻揭开炉顶的盖子,从中取出了一点香料,包在事先准备好的纸里。被翻动过的香料散发出更浓郁的香气,守夜的侍女鼻翼抽动了一下,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室内一切正常,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琉琼王,只见王安睡塌上,她放下心来,又睡了过去。寝宫后院的花丛中有一片阴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有一个人藏匿其中。江寒酥悄无声息地在后院转了一圈,时不时伸手扒开草木。他记得上次来这里时,他在室内透过窗户看见后院有名婢女支了个炉子在熬药。月光照在他冷俊的脸上,他的眉宇间分明呈现出些许沉郁。目前的局势,容不得半点差池。方才,石门打开的声响没有吵醒贺广,这足以证明他是在装睡了,贺广之所以不阻止他,就是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来这里的路上,他知道贺广一直尾随在后。此时,江寒酥已确定贺广的确是赫连遥真的人,他也并不是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不过是伪装罢了,否则,他不可能能跟得上自己。而赫连清霂那边,江寒酥还并未取信于他。今夜之事,不容失败。忽然,江寒酥眼中精光一闪,只见一簇草丛下堆积着熬制过的药渣。他将那些药渣尽数拾起,收进一块干净的手帕里,揣入怀中。几日之后,赫连遥真再一次将江寒酥带到赫连清霂面前,并给了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赫连遥真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寒酥,江寒酥倒是一脸坦然。“世子,敢问大王的病如何了?”这个问题,江寒酥上次就问过,只不过那时赫连清霂并没有回答。“你很在意这个问题吗?”赫连清霂眼下有浅淡的乌青,温润的面目上难掩倦容。“是。”江寒酥直白地承认道,接着又问他,“世子近日来都没有休息好吧,是担忧大王的病情吗?”听着江寒酥诚心的关怀,赫连清霂的内心有一丝松动,“父亲他……”然而他还是止住了话头,没有说下去。其实江寒酥知道琉琼王时日无多了,赫连清霂必然十分忧心接下来的日子,琉琼王一旦崩逝,这王宫内就要变天了。“世子,能否请您随我去一个地方。”江寒酥引赫连清霂去了一处荒废的小花园,说是花园,实则由于此处长期无人打理,已经杂草丛生。赫连清霂见他止步于此,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江寒酥走向一丛杂草,弯腰伸手一捞,便提起一只灰色的小野兔。“世子请看。”江寒酥走回到赫连清霂面前,示意对方看自己手中的兔子。赫连清霂见那只兔子的一双耳朵被江寒酥攥在手里,整个吊在空中,却并没有怎么挣扎,看上去蔫蔫的。他伸出双手接过兔子,让兔子卧在自己怀中,“它怎么了?”江寒酥见赫连清霂低着头,温柔地抚摸着兔子的皮毛,略感意外,“它……”江寒酥低头拱手请罪道:“请世子恕罪,这只野兔几日前还活蹦乱跳的,我给它喂了几天药,它就成这样了。”赫连清霂震惊地抬头看向他,“你……”随即又明白过来,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便问道:“为何要这么做?”“这药就是大王每日服用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