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来,陆信渊的举动实在有些古怪,江寒酥凝神仔细看陆信渊的动作,总感觉他包藏祸心。江寒酥本可以直接用暗器射杀陆信渊,但他怕误伤了陆云朝,于是他暗暗迅速靠近两人。月光下,江寒酥突然看见陆信渊手指间晃过一道微弱的白光,他心中一惊,边跑边果断掷出手中暗器。“啊……”陆信渊手背被暗器刺中,他顿时放开了陆云朝,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流血的手背。陆云朝身后两名侍卫瞬间拔出佩剑,挡在陆云朝身前,一脸紧张地看向周围,寻找行刺之人。陆信渊转头看向站定在远处的人,他的身影融于夜色中修长挺拔,面容冷俊,眼神锋利如黑夜中的鹰隼,这身影与二十余年前的那人重叠在一起,让他惊惧不已。当年,他就不慎在怀止面前暴露过异心,那时,他仗着自己年纪小,在怀止面前又哭又求,说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让怀止放过了他,本来他以为自己要永远担惊受怕,怕秘密暴露出去,谁知不久之后他就听到了怀止身亡的消息。他内心狂喜不已,在确定了怀止没有将他的秘密说出去之后,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在皇帝面前扮演一个好弟弟,再也不能在时机未成熟时就让人看出端倪。“云朝,快抓住他,他差点就伤了你。”陆信渊匆忙喊道,虽然他知道很可能江寒酥会出现那里就是陆云朝安排的,但是他不想立刻暴露自己,因为江寒酥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他真的敢杀了自己,这很麻烦。陆云朝身边的侍卫看到了江寒酥,都没有动,反倒是陆信渊自己的人朝江寒酥举剑攻了过去。江寒酥一边应对那些人,一边大声道:“陆信渊的戒指里有暗器,他想谋害殿下,还不快将他拿下。”陆信渊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戒指,“云朝,别被他骗了,他想挑拨我们。”他心里再度起了杀心,只是一时难以下手,他只好尽力让陆云朝放下对他的警惕。他倒是可以直接和陆云朝宣战,但是到时双方必将都损失惨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必须保存兵力。从江寒酥出现起,陆云朝就一直看着他,可是江寒酥没有看他一眼,就连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也是刻意忽略了他。江寒酥打倒了众人,他能感觉到陆云朝凝聚在他脸上的灼灼目光,也明白此刻他心里一定有诸多情绪,可他都不能回应。他见陆云朝一直没有发号施令,不知道他是仍然没有相信陆信渊就是造成眼前局面的罪魁祸首,还是在生他的气,或许两者皆有。原本只要让陆云朝的人抓住陆信渊就好,但现在……江寒酥踢起脚边的剑握在手中,直接朝陆信渊刺过去。陆信渊大惊,拼命往陆云朝身边退,在他的手差点够到陆云朝的时候,突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口中吐出大量鲜血。江寒酥手中的剑刺穿了他的身体,又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血从伤口中涌出,人倒下去,他丢下剑,跑了……陆云朝提枪追过去,他看着江寒酥的背影,眼中盈满愤怒和委屈。不知为何江寒酥突然回头了,江寒酥看到他的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在身后一样。他趁着江寒酥迟疑的一瞬,追上去,出枪朝他刺去。江寒酥侧身躲过,陆云朝穷追不舍连连进攻,他渐渐发现江寒酥有些不对劲。他好像很紧张,身法都显得不那么流畅了,就算自己打不过他,他要放水也不会这样吧。“你怎么了?”在江寒酥扯住他手中的长枪,两人僵持住时,陆云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然而,江寒酥看着他皱紧眉头,却不答话。两人近在咫尺,他能清楚地看见江寒酥面容有些憔悴,大概是连日来的行动让他没办法好好休息吧。可正因如此,他才不明白江寒酥在跟他较什么劲。他突然发狠地将江寒酥踹倒在地。江寒酥捂着腹部看向他,眼中依稀有痛苦之色,仍旧不说话。“带走。”陆云朝只说了这两个字便转身走了。路过陆信渊的尸体时,他吩咐人将之好生收敛,并要他们把那枚暗器戒指取下来保存好,这东西要带回去仔细查验,以确认陆信渊是不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原先跟在陆云朝身旁的两名侍卫,在默默地看完两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之后,听命走到江寒酥面前。江寒酥自己站了起来,自觉地跟在陆云朝身后,两名侍卫紧随其后看着他,倒是并没有上手押他。此时,江寒酥表面上看着平静自如,内心却是暗潮汹涌。他想,自己从陆云朝伤好后就一直躲着他,不就是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吗?明明决定好了处理完陆信渊的事就离开,就算在看到那封信之后,心中千般苦痛万般不舍,他也没有改变主意。可为什么在重新站在陆云朝面前,看着他眼中真真切切流露出的深深的情感后,他就忍不不住地想跟着他,哪怕他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将要将心中最不愿示人的残缺曝于人前任人审判。其实,他还有机会逃走,身后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感觉自己好像疯了一样,一点也不想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