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衣裳?”江雀子捧着布包茫然无措:“给我的……吗?”他长这么大,身上的糙布衣裳是他第一次穿上的新衣,已经很好很好了。就连爹娘都没这样对他好过,他心怀感激到不知如何是好。怎么猎户还,还给他买……江雀子心跳逐渐加速,紧张的攥紧手指。玄野催促他:“看看,试试喜不喜欢,要是喜欢我们就穿,不喜欢再买新的。”玄野没有和女孩子,更没有和哥儿相处的经验,所以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想法,尽力去对这个名义上的夫郎,实际跟小弟弟似的哥儿好。“好,好……”江雀子却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紧张又慌乱的拆开布包。入目是三套领口袖口绣了不同颜色小花的柔软衣裳,往后翻,是两套素色睡衣,睡衣中间,夹着几套他能穿的小衣小裤。小衣小裤的布料明显更好,触感柔顺丝滑……江雀子:“!!!”江雀子脸色爆红。衣裳,玄野买给他,已经很亲密了。小衣小裤这样的,一般都是哥儿女子自己做的,只有大大咧咧没家人做的糙汉子,才有可能出去买。“我……我……”江雀子羞赧得语无伦次。玄野挠挠后脑勺,耳朵尖也红了,忙解释道:“那什么……我看你没什么衣裳,所以才一道买了,店小二推荐的,还挺不错的,你……你去试试?”江雀子羞得不敢看他,步伐慌乱,无头苍蝇似的,抱着衣裳原地转了几圈,埋头冲向床边。玄野的简陋房子就一个屋子。他要是不出去,江雀子试不了衣裳。玄野连忙站起身,道:“我出去做晚饭,你,你自己试衣裳,啊……”江雀子羞得厉害,抱紧包袱头也没回,胡乱点头。玄野逃似的,冲到河边,一头扎进清凉的河水里。脸上的热气逐渐散去,玄野干脆一个猛子扎进河水深处,叉了一条大鱼出来,顺便洗了个冷水澡。晚上,玄野炖了奶白浓郁的鱼汤,起锅烧油,炸了一大锅小河鱼小虾蟹。炸完他才反应过来,小孩儿的肠胃脆弱,身子骨也弱得厉害,需要调养,不能碰大荤大油……玄野“啧”了一声,把炸好的玩意儿用小瓷盆装起来,盖上,推到一边,给小孩儿水煮手撕了个盐鸡腿,炒了一筷子少油野菜。但炸小鱼小虾的香味太香太浓郁了,不仅引得江雀子频频咽口水,眼巴巴的瞅他,还把几百米外的村尾最近一户村民引过来了。大娘穿着打满补丁的糙布衣裳,头上绑着缝缝补补的破旧布带,头发全被挽起。她一到河边,瞅他们这样儿,嚷嚷道:“你们这俩小年轻,怎么披头散发的?这像什么样子?”玄野下意识扭头看了江雀子一眼。江雀子蹲在他身边,双手藏在胸口和膝盖之间,眼巴巴无辜回视。玄野:“……”他穿着草鞋,糙布衣裳,披头散发,是因为他刚洗完澡,头发没干。小孩儿穿着布鞋,糙布衣裳,披头散发,是因为玄野说他随手用布带扎的头发不好看,让他散散,待会儿柔顺了,他替他重新扎。但,这碍着那位大娘什么事了?话都没说过两句,他们简陋的茅草屋还离村尾那么远,真是辛苦她特地走过来说他们一句不像样。玄野不想理会她,头也没抬问:“你有事?”他说话的声音发沉,莫名锐利。江雀子身子一僵,眸子微瞪,眼底隐隐闪烁着惶恐。玄野跟他说话时,不是这样的……江雀子指尖微微颤动。玄野听着身边人的动静不对,一抬头,就看见江雀子泛白的小脸,立马知道是自己真实寻常的语调吓到他了。本来就胆小敏锐的小孩儿……玄野有一瞬间后悔自己说话的语气,起身不耐道:“这位大婶,你要没事就走,你吓到我家小孩儿了。”遇事不决先甩锅。玄野转移掉江雀子的注意力:“饭点找过来,没家教?”被叫大婶的江翠花:“……”江翠花朝他们翻白眼:“你以为老娘很想过来?你个□□崽子,说我没教养,你有教养,你个……”“你再骂?”玄野背向江雀子,盯着江翠花的眼眸微眯,眼底的冷芒一掠而过。江翠花连小世面都没见过,更何况感受玄野这种带着杀气的眼神……她一下就慌了,后退几步,骂了句:“天杀的死猎户……”扭头快步跑远。江雀子蹲着仰望玄野,眼底有些茫然。玄野盖住他脑袋揉了揉,端起菜,软声道:“我们先吃饭吧……你只有鱼汤,盐鸡腿和炒野菜吃。走,我们回家。”江雀子怯生生的摸摸额头,在原地站了一瞬,连忙追在他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小声道:“我,我也可以帮忙端菜……”玄野示意他上坐,把属于他的二菜一汤推到他面前,笑道:“已经端过来了,开吃吧,小雀儿。”江雀子捏着筷子,小声学他说:“开吃,哥,哥……”他喊哥喊得很别扭。玄野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愣愣的望着他一会儿,回过神,看出他害羞了,在心里失笑,扬起唇道:“哥吃炸小鱼儿,你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