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男人艰难低喘了好几口,焦急求道:“救,救我……”玄野眉头一皱。他本就没有想救这人的心思,能磨蹭到现在,纯粹是因为他家小乖心善。“哥,哥哥……”江雀子拽了拽玄野的衣摆,眼巴巴的仰头瞅着他,小声祈求:“我们救救他吧?”玄野:“……”玄野叹气,摸摸江雀子的脑袋道:“好吧,那我们救救他。”“我嗬呃,中毒了……”男人费力想说清楚自己的情况,一张口,呕出一口黑血,两眼一翻,刚艰难撑起来的身子软倒在地。他彻底昏死过去了。玄野:“……”玄野厌烦的把他拖回了以前住的破旧茅草屋。这男人是个汉子,一身刀疤,到处都是砍伤,最严重的是斜胯腰腹的一条长长的刀伤,伤口深可见骨。把人救回来的当天晚上,这男人就开始发烧。村里的赤脚大夫给他乱灌了一通药,把他身上的外伤都清洗干净,没包扎便走了。玄野看看家里的药箱,箱子里全是大夫根据江雀子身子情况定制的各种瓶瓶罐罐药丸,药效很轻,全是哥儿能吃的。汉子吃了,效用不大。玄野挑挑拣拣,甩给男人吃了颗没什么效果的清热解毒丸和退烧丸,然后贡献出一瓶汉子用的金创药,随手往男人身上的伤口上一撒。“呃啊!!!”昏迷的男人瞬间咬紧后槽牙,额头青筋暴起,疼醒,痛昏迷,又被疼醒,来回折腾了几次,他浑身大汗淋漓,精疲力尽。玄野则拍拍手,给他丢了一床被子,转身回家。家里,江雀子窝在他的专属单人沙发上,手里捏着故事书,小脑袋瓜一点一点,困得迷迷糊糊,在等他。小孩儿本就还病着,回家后又帮着安置了那来路不明的男人才洗漱,吃晚饭,折腾这么久,早该累了。玄野拿下他手里摇摇欲坠的故事书,随手放到桌面上,进浴室把自己清洗干净,才轻手轻脚走到沙发边,抱起他轻飘飘软乎乎的身子,上了二楼。到半夜,江雀子果然又发起低烧。万幸这回没哼哼唧唧的喊骨头疼,玄野起来喂他吃了退烧药丸和糖盐水,直到他体温恢复正常,才放心抱着他睡去。第二天一大早,李工头一大帮汉子领活后,浩浩荡荡全进了山。吃过早饭,江雀子惦记着昨晚那男人的伤,眼巴巴瞅着玄野,好奇想去看看情况。玄野拿他没办法,牵着他慢悠悠的往老茅草屋走,一边走,一边低头问:“听李工头说,今天晚上他们镇子上有个花灯节,小乖可想去看看,凑凑热闹?”江雀子穿着一身衣襟袖摆和裤脚摆都绣了竹叶的绸缎衣裳,小声咕哝道:“想的……我从来没去看过呢,以前江福有一家有去过,可是他们都不肯带上我……我也想去看看的,哥哥。”玄野宽厚的大手护在他后腰上,皱眉,软声道:“好,那我们晚上我们早些吃晚饭,吃了晚饭,和李工头他们一道走。”“好!”江雀子忍不住笑,笑得紧张兮兮的。玄野瞅着他,失笑问:“乖乖,你这是什么表情?”江雀子主动攥紧玄野的手指,探着脖子往茅草屋里瞧,紧张道:“我,我有点害怕,万一,万一他死在我们家了怎么办……”玄野无奈把自家小孩儿揽回怀里,一脚踢开虚掩的木门,安抚道:“乖啊,不怕,他没死。”第43章木门吱嘎一响,大喇喇敞开,露出里面空空荡荡的屋子。站在门边往里一看,男人已经从木板床上坐起来了。他脸色惨白,剑眉星目,暴露在外的肌肉狞扎,布满伤疤,周身弥漫着肃杀的血腥气,看着便给人一股子凶狠的劲儿,像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江雀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慌慌张张往玄野怀里钻:“哥,哥哥……”“不怕不怕,哥哥在呢。”玄野勾起唇角,抱紧了怀里小小一只又菜又好奇的小孩儿,抬眸扫了男人一眼。男人皱眉,薄唇轻启道:“在下第九骁,失礼了,二位是?”玄野不想跟他认识,冷漠道:“醒了就离开。”“不不,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第九骁性子倒是和凶悍冷峻的外表不符,啰哩巴嗦道:“二位就是昨晚把我从竹林里救回来的恩人吧?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江雀子偷偷摸摸从玄野怀里探出头来,悄咪咪瞅他一眼。第九骁习武之人,反应灵敏,锐利的眸子一盯。“啊啊,哥哥。”江雀子被吓了一大跳,慌忙紧紧埋进玄野怀里,揪住他的衣襟挡住两侧的脸蛋,鸵鸟崽子似的,假装自己不存在。玄野蕴含警告的冷冷扫了第九骁一眼,连忙俯下身,一把将他抱起来,好笑道:“乖乖胆小鬼,来的时候是谁跟哥哥说不怕不怕的?怎么现在这样慌张了?”江雀子趴在他一侧肩头上,脸蛋埋在他颈窝处,闷闷的小声紧张道:“他,他太凶了哥哥,我们快点回家吧。”玄野低低笑出声,抱着他转身就要走。“兄台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