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今天是七月六号,画龙单兵难得放假,谷剑秋的心釉票据已经到了可以兑换的日期,此时心釉的行情是鲜着锦,烈火烹油,已经比当初的订单价格高出将近六倍,即便谷剑秋拿不出货款,把票据到任何一家有资质的铁厂转卖,也可以换取三四百万的现金。
清晨,谷剑秋和家人吃过早饭,和姐姐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去港口进货。他换上一身熨烫过的干净西装,戴上圆顶硬礼帽,对着镜子打好领带,确认得体以后,口袋里揣着那张要付一百万才能提货的心釉票据,早早出门去了。
他轻车熟路坐上去旅馆街的有轨电车,同往常一样站牌下车,在并穿过了冗杂的人群,朝港口去了。
虽然和旅馆街毗邻,但这还是谷剑秋重生以后第一次来到港口。
海岸线上被薄雾笼罩,极目远眺,码头上坐落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起落架和集装箱,海边交错的蒸汽铁轮发出怒啸,烟囱喷出白色的烟雾。
谷剑秋的脚下污水横流,大小海货摊位后面坐着打赤膊的渔民,张挂的棚布下支着笼屉和油锅,早点的香味儿和着咸腥味的海风一起吹入他的口鼻。
他在港口逛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在一家渔档门口的废弃铁架上看到三个用船索绑成的琵琶绳结,终于走近这家渔档。
“买点什么?”
红色篷布下有几只苍蝇飞舞,壮汉打着赤膊,上身只穿沾满血污的围裙,脚下蹬着人字拖。他坐在矮小的马扎上,嘴里叼着一只香烟,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要五条泰山赤鳞。”
壮汉抬起头,看不真切眼前这人的面貌,都被宽大的帽檐遮住了。
他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瞪着谷剑秋:“这种鱼非常贵,你能出多少钱。”
“价钱无所谓,我听说十全皇帝封禅到了泰山,每次必吃此鱼,贵一点是应该的。”
壮汉招呼了旁边的伙计一声,叫他看摊位,然后冲谷剑秋一努嘴:“跟我来吧。”说完,带着谷剑秋往鱼档后面错落的棚房仓库走去。
忽然,天空灰暗下来,一股巨大的阴影笼罩码头。
“呜呜呜呜呜呜!!!”
汽笛长鸣中,一艘巨大无匹的黑色巨轮破开雾气,凶猛地插在海岸线上。它通体流畅的曲线好似一把军刀,尾部深红色的巨型涡轮有暗红色的火焰贲张。码头上那些排水量几千吨,上万吨的普通货轮和这条军刀状的巨轮相比,好似一群丫丫叉叉挤在一起的泥鳅,随时可能被掀翻。
船索上乌黑的旗帜张扬,以白颜料印染着一只头顶三山的独脚长尾鸟。
那是海棠甲骨文中的崔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