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王婶回来了。
她端着大木盆,一脸疲惫。
王婶三十九岁,个子高瘦,十分利落的妇人。
刚接生完,接触过污秽之气,她不能直接进屋。
对迎出来的冯不疾说道,“小少爷快进屋,离婶子远着些。”
半夏赶紧烧水,把大木桶抬进柴房。她沐浴完,把衣裳换了才走进上房。
冯初晨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糖水,“王婶辛苦了。”
王婶笑道,“我在路上就听说了,冯老不死还敢去衙门诬陷大姐和姑娘,活该被揍。”
她把十个红鸡蛋放在桌上,又摸出一锭一两的小银锭子和两个一钱的小银锞子放在桌上。
“齐家二奶奶昨天下晌发作,今天辰时末生下一个闺女。生产顺利,大小平安。齐家付了二钱银子接生钱,我在齐家守候一旬,另赏了一两银子。”
王婶每次接生都要上交一部分工钱,六四分成。主家六,王婶四。
冯初晨收起小银锭子,又起身另拿了二钱银子和八十文大钱交给她。
这个时代,一钱银子相当于一百文大钱。按比例分,主家七钱银子二十文大钱,王婶四钱银子八十文大钱。
王婶摇头道,“大姐走了,在姑娘和少爷能顶立门户之前,我挣的钱全部上交。”
冯初晨不同意,“家里有地有余钱,还不需要王婶养。”
王婶坚持道,“我的命是大姐救的,手艺是大姐教的,还吃在这个家住在这个家,这个家一直庇护着我。这么多年,我已经攒了六贯大钱,十二两银子,够养老了……”
冯初晨感动王婶的好意,还是拒绝了。
王婶跪了下去,“我是奴才,主子一文不给我也无法。姑娘,我想尽一份心,让天上的大姐放心。大姐走时,最不放心少爷和姑娘,怕你们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