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的那黑脸汉子,双眼紧盯着门外那只突兀出现、沾满血迹的手,神情中满是恐惧,身子因过度的紧张而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喉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仿佛连空气中的寒意都因这份恐惧而变得更加刺骨。
“你倒是快点关门啊,这风呼呼地往里灌,冷得我直打哆嗦。”屋内,那丫鬟尖锐而刁蛮的声音再次刺破了宁静,带着几分不耐与不满。
此时,苗大柱也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望向黑脸汉子,沉声问道:“老谭,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惊慌?”
突然之间,从那狭窄的门缝里,一张骇人听闻的脸庞缓缓显露,那张脸上仅有一只瞳孔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另一半脸颊则像是被利器生生撕裂,血肉模糊,眼眶处形成了一个黑洞,鲜血如同细流般不断从中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啊——!”黑脸汉子惊恐地大叫一声,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手指颤抖地指向门缝,张大了嘴巴,声音哆哆嗦嗦,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呼喊:“鬼……有鬼啊!”
“老谭,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什么鬼啊。”一个糙汉子闻声而来,顺着黑脸汉子手指的方向望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苗大柱见状,更是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在一旁胡乱地捡起几块碎石,握在手中,身体因紧张而微微打颤。
李澈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掠过那熟悉的长脸轮廓,心中猛地一凛——是他!在苗大柱等人到来后他便将神识收了回来,所以也未曾察觉这人的到来。
这时,那个身影似乎是再也站不住,身子一歪就那么倒了进来,李澈眼疾手快,一个闪身到门口将他扶住,此时再看,只见这人被砍去了一腿,身上更是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如泉涌般浸透了他的衣衫,那张脸更是血肉模糊,几乎难以辨认。
但李澈却是心知肚明,这不正是当初在青鸾派时仰慕那杨姓女子的马脸男吗,他依稀记得,当初青鸾派被赶走之时,这人也跟着自己师尊离开了,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在青鸾派的新址才是,怎会在此,还伤得如此之重。
“啊——”那丫鬟的尖叫声响起,惊醒了一旁的蓝裙女子,她看着这一幕捂住嘴,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苗大柱等人也是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胆战,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小兄弟,你们认识这人?”
李澈嗯了一声,他和这马脸男算不上有什么情谊,但也算不上有多大的仇恨,他当即将马脸男扶到火堆旁,准备给他喂一颗丹药,然而,就在这时,马脸男突然伸出那只沾满血迹的手,紧紧握住了李澈的胳膊,用沙哑而微弱的声音急切地说道:“李师弟,走,快走,他们要追上来了……”
李澈闻言,询问:“他们是谁?”
马脸男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更加微弱:“白云宗,夏清淤的人,快走,他们有,有筑……筑基修士。”
李澈心中一怔,白云宗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他走倒是可以,可是这些凡人怎么办,雨幕如此之大视线模糊,出去了相当于瞎子摸黑,这和直接让他们去死有什么区别,可若是留他们在此地,那白云宗弟子会不会留他们一条命……
他放出神识,果然,在距离庙宇不远处发现了三个身着白云宗弟子服饰的人,只不过里面并未有筑基修士,境界最高的那个是假基修士,应当在第五次周天循环之内,比一般的凝气九层巅峰要强出不少,已经有了丝丝筑基的道韵,这才让马脸男误以为对方是筑基修士。
思绪至此,他拍了拍马脸男的肩膀,轻声道了声无妨,马脸男张嘴道:“不要勉强。”
李澈点了点头,给他喂食下一颗丹药,将他放在火堆旁,一下,他便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