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阴缓缓地将太阴真剑拔出。
张召奴全身的气机如大江东去,开始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
慕容玄阴有两大绝技,分别是太阳真剑和太阴真剑,太阳真剑至阳至刚,太阴真剑至阴至柔,被他以太阴真剑偷袭得手,除非是稳坐天下第一人宝座的秋叶,否则万没有幸理,哪怕天下第九的张召奴也是如此。
徐北游静静地看着这位江北第一人就这样死于非命,死得如此荒诞。
早在张召奴初入江都时,徐北游就特地前往天香楼见了玉观音,而天香楼的幕后东家不是旁人,正是堂堂的玄教教主慕容玄阴。
只是慕容玄阴迟迟没有回话,直到今天他才姗姗来到江都,在那不知名的小戏楼中见了徐北游一面,也正是有了慕容玄阴的许诺,徐北游才敢只身赴会来见张召奴。
当然,徐北游为了请动慕容玄阴亲自出手也付出了极为不菲的代价,整整半条海路拱手让人,佛门索要的两百万两银子与之相比,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正如吴乐之所说的那样,如今的剑宗兴许做不到亲自杀人,却能买凶杀人。
慕容玄阴随手将身前的张召奴尸体推倒在地,露出自己的身形,轻声道:“徐小子,你宁可把半条海路让给我,也不愿意在张召奴面前退让半步,这是为什么?”
徐北游从张召奴的尸体上收回视线,摇头道:“慕容前辈与张召奴不一样,您在意的是整个天下,不会局限于江都这一隅之地,更不会在意我们剑宗如何,而张召奴一心想着将昆山发扬光大,今天我若退步,只会让他日后更加得寸进尺,甚至其他阿猫阿狗也要一拥而上,把我们剑宗当成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
慕容玄阴点点头,神情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虽说是这么个道理,但你会主动找我,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徐北游轻笑道:“师父曾经说过,意气之争和利益之争,都难以长久,平心而论,我与前辈只是立场不同,并无深仇大恨,甚至当初在碧游岛还是前辈出手救我一命,再者说,除掉张召奴乃是双利之事,我可以免去一个大敌,慕容前辈不但得了半条海路,还能趁势进入江北,不敢说将昆山全部纳入囊中,一半总该是有的。”
慕容玄阴笑了笑,当真比之女子还要美上三分,若是有断袖之癖的男子瞧见这一幕,恐怕大半个魂魄都要被勾去,可惜这副容貌属于玄教教主,怕是世间还没人敢于奢求与他春风一度。
至于徐北游,他非但没有惊艳之感,反倒是在后背生出些许寒意。
师父曾经如此评价慕容玄阴,“尘世间,男子阳污,女子阴秽,独慕容玄阴集二者于一身,男身女相,欢喜无量。”
有传闻说,这位玄教教主曾经修炼大欢喜禅至大成圆满境界,不知是真是假。
慕容玄阴道:“刚才我说江都是你的了,这话其实有些说早了,在你上头还有我的三个老姐姐,你什么时候把她们三个给扳倒了,那江都才真正是你的。”
徐北游无奈笑道:“慕容前辈都做不到的事情,晚辈如何能做到。”
“最坚固的堡垒永远是从里面攻破的。”慕容玄阴玩味笑道:“我在外,你在内,不能一概而论。”
徐北游没有说话。
慕容玄阴也不以为意,不顾形象地蹲下身,将张召奴身上的随身携带之物一件件拿出来,然后又一一装入自己的怀中,最后只给徐北游留下一具尸体。
徐北游满脸无奈道:“前辈,此举可不太符合您的身份。”
慕容玄阴笑眯眯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后果你知道的。”
毫无疑问,这是不带丝毫掩饰的威胁,对此徐北游只能敢怒不敢言。
慕容玄阴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带上他,回了。”
徐北游将张召奴的尸体扛在肩上,两人沿着原路返回,不过回到江都城后,却没有回乐音坊的戏楼,而是去了天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