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书箱的老儒生稍稍咀嚼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但又没能想起到底在哪里听过,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个“好名字”。
年轻人说道:“听说郑魁奇如今也不过是而立之年,一个贫寒出身之人白手起家,无论是攀了谁的高枝,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殊为不易。”
老人皱了皱眉头,略微有些迂腐气道:“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无论英雄也好,枭雄也罢,只要心怀天下就万没有一味欺压良善的道理,这位郑大王欺软怕硬,恐怕还算不上枭雄,最多算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而已。”
年轻人一笑置之。
此时船上的海客们也已发现了这艘挂着“郑”字大旗的不速之客,顿时船上一片大乱。
为首的一名海客脸色大变,大声呼喝道:“快,加速”
众多船工将风帆扯满,无奈这艘半是客船半是货船的福船吃水太深,不管如何加速都相当有限,反观那艘快舰却是轻便快捷,须臾之间已是距离福船不足三百丈,隐约可见舰首上立了许多持刀之人,个个以红巾蒙面,在船上还配备有铁炮和木炮,已是有手持火把的海贼站在一旁严阵以待。
下一刻,几门火炮轰然作响,声音倒是不小,就是准头差点,大多落在了周围的海面上,溅起一道道水柱,仅仅有一炮落在了甲板上,还是实心弹,只是在木质的甲板上砸了一个大洞,一个倒霉鬼被四散的木头碎屑刺伤了脸颊,与明尘炮轰圜丘坛的威势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可就是这种威势,已经让船上的众多海客们彻底慌了手脚。
又是一轮炮轰之后,那艘悬挂着郑字大旗的快船已经靠了上来,上头大概能有近百号人马,人人持刀,只等接舷之后,便要跳将上来大肆厮杀一番。
老书生轻轻感慨道:“瞧这架势,这大海之上又要平添许多冤魂,小友既然佩剑,难道还不出手”
白头年轻人依旧没有急着出手,手掌按在腰间青锋的剑首上,望向那艘海贼的快艇。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两船已经完全靠拢在一起,领头的海贼头领朗声大笑道:“儿郎们,给我杀”
几十名持刀海贼呼啦一拥而上,没有什么章法阵形,比之真正的军伍相去甚远,但有一股悍勇狠辣之气,对付这些海客已经是绰绰有余。
就在两名海贼举刀当先冲上甲板的一瞬间,两人毫无征兆地向后倒飞出去,好像撞在了一面无形墙壁上,头破血流,坠地死绝。
为首的海贼有些眼界,认出这一手是有人以气机外放成墙的手段,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立刻示意众海寇停下动作,然后团团抱拳道:“不知是那位前被高人在此在下郑龙王麾下马董,这厢有礼了,出门在外,混口饭吃,还望前辈看在郑龙王的面子上,高抬贵手,不要与我们这些穷苦人计较。”
老书生有意无意瞥了眼白头年轻人腰间的长剑,察觉到不知何时已是出鞘半分,嘴角微微勾起,“郑龙王,倒是好大的名头,也不知那位魏王殿下对此有何感想。”
白头年轻人淡然道:“以魏王的胸襟,想来不会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老儒生笑道:“老朽这次若是平安抵达魏国,想去见一见这位魏王殿下,与他讲一讲老朽的道理。”
不得不说,这老儒生的口气委实有些大到不能再大了,与坐拥魏国一国之地而虎视中原天下的魏王讲道理恐怕只有天机榜十人才有这个本事和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