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徐北游并未沉浸在伤感中太长时间,背着剑匣迈步走入剑气凌空堂,然后在当年他初次来到此地时所站的位置转身望去。
在那个方向,曾经有九大地仙观战,有两人当世巅峰一战。
魏国虽然不大,但却是个深不见底的地方,他这次魏国之行就有大开眼界之感,先不说魏王这位割据一方的豪雄,就是那些看似依附于魏王的世家,也绝不容有半分小觑,尤其是那位慕容夫人慕容萱,其所图之大,恐怕比之魏王萧瑾也不遑多让,至少要比一心复兴剑宗的徐北游要大得多。
既然有了道门的插手,那么叶家之事恐怕只是冰山一角,仅仅是一个叶家就牵扯出了道门的二号人物尘叶,那么放眼整件事情,其幕后之人已经不言而喻,这已经不是徐北游孤身一人就能改变的事情,哪怕他有师父公孙仲谋的境界修为,能够手持诛仙击退尘叶,同样也是无济于事,无外乎意味着道门掌教第二次下山而已。
剑气凌空堂外的白玉广场,原本正在沉思入神的陈公鱼猛然回神,抬头望去,只见天际边有一抹流光飞至。
陈公鱼伸手接住,是一卷竹简。
他低头望着这卷竹简,脸上神情悲喜不明,喃喃自语道:“是春秋吗,既然春秋归于我手,那么玉尺就与我无缘了,李清羽和叶道奇没那个气量格局去接下那把玉尺,只有身在帝都的谢苏卿。”
“谢苏卿啊。”
陈公鱼没来由叹息一声,“世人多是有眼无珠之辈,都小看了你这位谢氏康乐,唯独我不曾轻视你半分,若是你能从韩瑄手中接过大齐朝廷的内阁大权,那么我们以后会有落子对弈的机会也说不定。”
陈公鱼将竹简缓缓展开,果然是那卷由至圣先师亲笔书写的春秋。
徐北游走出剑气凌空堂,刚好看到这一幕,好奇问道:“公鱼先生,这是”
陈公鱼轻轻叹息一声,“是一位新故之人的遗物。”
徐北游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轻声问道:“是谁”
陈公鱼同样是轻声说道:“是我儒门的一位前辈,大先生孙世吾去了。”
徐北游怔然无言。
这个结局可以说早在预料之内,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先前偶遇时,孙世吾说要去找魏王讲一讲他的道理,可魏王又是何许人也,能够在明陵布局刺杀当今皇帝陛下与满朝文武之人,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去听旁人的道理,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地就死于他人之手。
陈公鱼沉声道:“孙先生只身前往东都城,以一己之力破去守城弓弩无数,魏王宫高手尽出,仍是不能阻挡孙先生入城,孙先生破开城门入城之后,在魏王宫门前又遇镇魔殿四位大执事拦路,轻描淡写之间败退四人,紧接是道门镇魔殿殿主尘叶亲自出手,联手四位大执事摆出雷池大阵,不过仍是被孙先生崩碎雷池,不是敌手,最终孙老先生来到魏王宫中,以手中玉尺破开魏王手中的天地画卷,刺入魏王胸前,可惜未能伤及要害就已经力竭身亡。”
徐北游脸色木然,光看表情,并无异样,沉默半晌后开口道:“公鱼先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陈公鱼似是知道徐北游会有此一问,举起手中的竹简,“都是这里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