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两人更前面的位置,谢苏卿和萧摩诃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地走下了未央宫的须弥座,来到殿外广场的御道上,萧摩诃紧走几步追上谢苏卿的身形,道了一声“谢阁老”。
谢苏卿没有刻意停下脚步,只是稍稍放缓了速度,与萧摩诃并肩而行,在两人周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道无形间距,将二人与周围百官隔开。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百官们都看得出来,如果抛开高宗肃皇帝萧白不提,蓝老相爷与太祖高皇帝是君相相得,太宗文皇帝与韩老相爷是君臣一心,到了长公主这里,就是这位韩阁老了,毕竟长公主在掌权之前,就与这位当时还远在江南的韩阁老相交甚密,以“谢叔叔”称之,去往江南时更是留宿于江左谢氏的谢园之中,如今长公主执掌朝廷大权,韩阁老又是病重,重用谢阁老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反观萧摩诃,严格来说,他一直都是整个宗室的边缘人物,既比不得父辈萧疏和萧公鱼的位高权重,也比不得同辈中赵王萧奇在朝中枢,更比不得晚辈中的燕王萧隶封藩坐镇一方,就算这次凭借军功得以封为亲王,又接过了宗人府宗正的大权,可终究还是根基浅薄,与这位谢阁老相比,地位上兴许犹有过之,可论起实权,就远远不如了。
更何况在大战之后,必然是文官抬头的趋势,内阁再次凌驾于大都督府之上也不是不可能之事,谢苏卿身为未来的内阁首揆,其权势之盛,可想而知。
萧摩诃想要在帝都立足,少不了要与这位阁老打交道。
萧摩诃抬头看了眼高大巍峨的宫门,感叹道:“前几次入京,来去匆匆,都没有来得及细看。”
谢苏卿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就怕王爷会看得腻歪。”
萧摩诃轻轻说道:“当年太祖高皇帝曾言,红墙金瓦为居,大丈夫平生所愿也。只是后来高皇帝认为大郑是火德,而我大齐取大郑而待之,应是水德,水为玄色,故而我大齐尚黑,就连这宫廷内外都改成了以玄色为主,再无红墙金瓦了。”
谢苏卿道:“王爷有话就请直说。”
萧摩诃犹豫了一下,道:“我大齐宗室人丁稀少,故而没有前朝宗室不可参政的规矩,犬子世略,顽劣不堪,已是近乎而立之年,却还无一立业之资,都说武夫马上打天下,文人马下治天下,从今往后便是太平盛世,所以本王也不想让他在军中继续厮混下去,故本王想要求阁老一事,请阁老帮忙为犬子在朝中谋一差事。”
谢苏卿没有太多意外之色,淡笑道:“那可真是巧了,前几天西河郡王徐仪与莱国公的孙女魏元仪定下了亲事,既然马上就要成家,那么也要立业才是,长公主殿下和帝婿忙于国事,将此事忘却了。为此,永嘉大长公主专门找到了我,让我给这他安排个差事,正好内阁中还缺两位内阁学士,正五品,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内阁学士虽然只有五品,但是与内阁大学士只有一字之差,可见其中的分量,平日在皇帝和诸位内阁阁老之侧,可谓是名副其实的位卑权重。
再加上一个等同于亲王世子的西河郡王徐仪,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有了。
萧摩诃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立时拱手道:“本王谢过谢阁老,此中恩情,本王铭记于内。”
谢苏卿侧过身子,只受了萧摩诃的半礼,然后又还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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