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瀚张口贾府庶子,闭口贾府庶子,嘲讽之意溢于言表,着实令人恼火,饶是金宝和沐野这两名随从都面露愠意。铁虎更是捏紧了铁拳怒目而视,要不是还有点顾忌对方的身份,此刻已经上前一拳打碎徐文瀚的满嘴贱牙了。
贾环却依旧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甚至还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逞这种口舌之利实太低级,甚至说幼稚,所以他都懒得去理会。
然而,贾环云淡风轻的态度反而把徐文瀚刺激到了,仿佛一拳打到的空处,浑身都不舒坦了,他冷笑道:“贾环,你笑什么?贾府庶子说的就是你。”
贾环哂然道:“在下的确是贾府庶子,但跟王曾孙阁下又有何关系?”
徐文瀚愣了一下,继而嘲笑道:“你不仅是庶子,而且还是小婢养的。”
铁虎勃然大怒,正想发作,却被贾环制止了,只听贾环淡淡地道:“贾环虽然出身低微,却也比某些当街强抢民女的渣滓强,对了,瀚爷上次的那名跟班,腿脚好利索了没?”
徐文瀚不由勃然变色,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贾环这不仅是打脸,简直就是踩脸,往伤口上撒盐啊!
原来徐文瀚之前在海门县街上,试图仗势强抢洋婢曼达琳和小邢沅,岂料贾环根本不惧他,直接便拔枪指着他的脑袋,甚至当场开枪打伤他的一名随从,最屈辱的是,徐文瀚最后甚至动不了贾环分毫,只能带着受伤的随从灰溜溜地逃离了海门县,简直把面子和里子都丢尽了。
如今贾环旧事重提,不是踩脸是什么?所以徐文瀚羞怒交加,恨不得立即下令士卫开枪,把贾环直接崩了。
然而,徐文瀚终究还是存了一丝理智,他之以装模作样地折返回渡头,并非是要嘲讽贾环,主要目的只是想跑来证实一下亢大勇到底死了没,顺便试探下易洪到底有没有打捞到账本,所以并不想节外生枝。
徐文瀚强行将内心的怒火压了下去,冷然道:“本人的随从如何,不劳你这庶子费心。”
贾环笑道:“那就好,贾环本来还打算赔点汤药费慰问一下贵仆的,既然瀚爷如此大度,那就省了。”
徐文瀚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恨那死士大眼没用,当日在山中没能一箭把贾环给做掉。其实,自从上次在海门县街头受辱后,徐文瀚也曾多次策划报复贾环,可惜一直没机会,后来贾环又受到皇上降旨褒奖,他便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易洪眼见徐文瀚吃瘪,之前动手打不过,如今连斗嘴也不如贾环,简直太废了,嘿嘿,真是应了那句麻袋换草袋——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初义忠亲王老千岁多强势呀,辅助太上皇登上帝位,在朝堂上叱咤风云近二十载,开创亲王辅政的先河,谁知这样的人物,生下来的后代却一代比一代废。
“瀚哥儿若要从此渡河前往金陵,此刻恐怕不行了,还是往下游的瓜洲渡口去吧。”易洪皮笑肉不笑地道。
徐文瀚此刻已经确认打捞上来的两排尸体中没有亢大勇,不由放下心来,时间过了这么久,亢大勇的尸体估计已经沉入江底,或者顺水漂出大海了,其身上的账本自然也不知所踪,于是冷冷地瞥了贾环一眼,拨转马头便欲离开。
贾环却心中一动,扬声道:“且慢!”
徐文瀚勒定马,转首冷笑道:“贾环,你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