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正忙碌妻子的丧礼,连和姬妾厮混的时间都没有,难免担心兄长会趁机在病重的母亲跟前大献殷勤抢夺母亲有意分给自己的那部分家产,现在,得知兄长上门献殷勤却被母亲痛骂还险些被轰出去,陈蟜不由大声叫好。“陈须啊陈须,你以为你很聪明,熬死了董偃能从母亲手中得到最大份的家产,可惜母亲早看穿一切!哈哈哈!”“主人,灵堂不易发笑,万一被陛下知道您在公主的丧礼上……”随从赶紧阻止隆虑侯。陈蟜闻言,赶紧收敛狂喜,内心深处却难掩兴奋,与吊唁宾客对答时好几次言辞不慎,全靠随从为他遮掩。……隆虑侯陈蟜在妻子的丧礼上频频失态的事情当夜就传到了刘彻耳中。刘彻勃然大怒:“陈蟜这是什么意思!皇姐刚过世,他竟敢在丧礼上频频失态!他究竟有没有把朕和皇姐放在心里!”“陛下息怒,奴婢以为隆虑侯频频失态恐是伤心过度失了智。”“伤心过度失了智?朕看他是开心过度失了智!”刘彻冷笑着,对身旁侍中道:“你明日去隆虑侯府传朕口谕,隆虑侯不知礼仪,着即日闭门思过,不得有误!”“喏。”随后刘彻又道:“堂邑侯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朕听说他白天兴冲冲去了窦太主处,又气冲冲地离开。”“确有此事,传言堂邑侯怒气离去是因为窦太主直言欲将大半家财赠予四公主。”“呵?他有意见?”“奴婢不敢妄自揣摩。”“姣儿向来聪明,她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刘彻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小心翻到一本弹劾前丞相张汤在位期间滥用私权谋取私利谋害忠良的奏章。“嗯?”刘彻打开奏章,只看一眼就气得扔出去:“满嘴胡说八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伺候在旁的一众侍中与阉人都瑟瑟发抖。刘彻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被扔到地上的奏章,许久——“传令,将上奏之人以诽谤之名逮捕下狱!严加审查!”“喏。”左右得令,捡起地上的奏章,大步走出未央宫。可笑那上奏弹劾张汤之人以为自己可以凭此次弹劾博取皇帝欢心,却不知机关算尽,等来的只有牢狱之灾。另一边,太子刘据听说有人上奏弹劾被父皇勒令自杀的前丞相张汤后不仅没有受到表彰还被下狱治罪,不免满脸困惑:“太傅,父皇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当如何解释?”“陛下……那个……”石庆一个劲地擦冷汗。他又不是天天跟在皇帝身边的侍中,哪里知道皇帝为何赐死了张汤又厚葬他,还不许他人攻击、弹劾张汤。思虑再三,石庆对刘据说:“张汤虽是酷吏,却以廉洁自律闻名,陛下用他多年,对他知之甚深。如今有投机钻营之人上奏诽谤张汤贪赃枉法,陛下自然会不开心。”“那既然父皇喜欢张汤,为何又要赐死张汤?”刘据越听越迷糊。石庆:“这是只有为君者才能领悟的道理。”“太傅也不明白?”石庆:“……”所幸刘据本身对张汤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因为张汤曾逼死庄青翟,得知张汤被父皇赐死的时候,他还暗自窃喜。因此,石庆不回答,刘据也没有追问,心里想的全是明日旁听国事时是否又会被父皇诘问。第66章缩水夕阳将要落下的时候,又被迫劳累一整天的宛若拖着要散架的身体回到草棚。“咕咚……咕咚……”眼看家徒四壁,灶台空空,宛若将就着喝下三瓢凉水,躺在充当床榻的稻草铺上,一动不动,耳边响起虫子窸窸窣窣的爬行声音,满是虱子的头皮又痒又痛,干瘪的胃逐渐被清水充满,帮助她暂时忘记饥饿的折磨。“系统,你说,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回想昔日的锦衣玉食,宛若对现状的不满越加强烈。她渴望在系统的帮助下重新成为神女,渴望继续衣食无忧的生活,渴望……[时机还未成熟,你必须继续等待。]系统的回复一如既往的没有感情。宛若转头,闭上眼睛。……或许是为了惩罚她在长安城中的忤逆态度,借尸还魂来到新设立的敦煌郡整整一年,系统不曾一次主动和身为宿主的宛若说话,更不要说帮宛若成为神女,享受万民供奉。有时,系统连她的询问也不愿意回复。如此长期的冷遇让宛若一度怀疑系统抛弃了自己,如果她的新身体不具有连续一个月不吃一点东西都不会饿死只是难受的特性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平民的生活会这么难……”宛若自言自语。这时,外面响起喧闹。管理村落的里正敲着锣鼓走进村庄,召集所有人集合,说是朝廷从齐地征来一批粮食,发给大家作为来年的耕作种子。“这些粮食是天子赏赐给你们的庄稼种子,谁要是拿回去煮了吃了,明年你们全家就只能吃野菜吃泥巴!吃到肚胀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