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众所周知,当今陛下谈玄论道,追寻长生,久居深宫,这种行为需要长期稳定的周围环境,号召北伐的主战派素来不受待见,首辅能稳坐高堂三十年,最主要因素并非是权术如何无出其右,而是紧贴了皇帝的意志倾向。
“岳前辈打算怎么处理。”江禾平静道:“我未必是这位老疯子的对手。”
没有足够好处,他对与宗师厮杀毫无兴趣,提供的些许血毒进度相当缺少性价比,有那份力气,十几个中品武夫也杀了。“入内详谈吧。”岳老人侧身伸手。
江禾下马,上前与对方并肩而行,绣衣使者牵着马等在门口。
“门外这位老武夫,年轻时曾称雄江湖,二十三岁位列天下第十,风流得紧,不过后来恰逢鉴池山论剑大会,他在山路上疯了,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人生之起落不外如是。”
两人来到一处小亭,里面还有一位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把蛇首剑,正静听侍女抚琴,雪白的指尖划过琴弦,两曲接连不断,琴音时而舒缓低沉如呢喃,时而高亢似金石,如空山新雨。
见两人过来,中年男子开始煮茶,描着莲的茶杯,细看之下杯底一层翠绿,茶叶中还夹杂着些许细碎晶莹之物,散发出浓郁的甘香,与琴音相伴,显得格外高雅。
岳老人落座,姿态随性,道:“今天这事,说来无趣,我只是打算回京前见一见你,外面地上的那十几名江湖客本是打算自荐枕席,充当我启程的护卫,但一不小心惹上了我府内的鬼魅,老疯子对鬼魅极为敏感,这才出手伤人,等稍后鉴池山的守山人过来即可平息。”
江禾全然不在意对方话里的真假。
岳老人指着中年男子说,“他是宣和初年的榜眼,马上就要前往京畿担任京城尹,但南边叛乱四起,又值深秋,流民北上聚集三辅,若是短时间内无法平息乱象,走马上任和人头落地,间隔不过半月罢了,所以今天才主动找上门,求个活命的法子。”
中年男子起身作揖到底。
“求阁老指教。”
岳老人淡笑:“我已经老了,伱不妨问问年轻人。”
中年男子闻言没有任何不忿,调整位置,又是一揖到底。
江禾看着对方腰间的蛇首剑,说道:“如果有用,你得付出自己剑道功法。”
“自无不可。”
中年男子毫无迟疑地点头,他至今仍是中品武夫圆满,迟迟无法破开修行关隘,于是将精力都转移到了仕途上,功力剑道渐渐成了防身之术,早已没了吝惜的想法。
“伯爷,京畿扶风县聚拢了百万流民,上一任京城尹已经革职斩首,户部只拨了八十万两白银,其中八成都被中饱私囊,现如今当地商贾们哄抬粮价,一斤糙粮高达百四十文,十六万粮款根本是杯水车薪,调令已下,我不得不去,可此去怕是凶险万分。”
岳老人只顾抿茶,这样的事情在他漫长的人生里,已是见惯不惯。
江禾沉吟,对方的“不得不去”着实存疑,按照大乾常例,京城尹再进一步就是六部侍郎,中枢的正三品朱紫大员,若是在皇宫朝会上突然喊一嗓子,能把皇帝都吓一跳,距离真正的权力中枢非常近。
换而言之,这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你自己能出多少银子。”
中年男子讪笑,“伯爷有所不知,鄙人箪食瓢饮,家无余财,若是家资丰厚到可以安抚百万流民,也不必煞费苦心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