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从北站返回的途中，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敲打在车窗上，雾蒙蒙的。马路两旁的绿化树和花草因雨水的滋润格外怡人，俞大猷在长长的雨街上行驶，嗅着雨中湿漉漉夹带着花木清醒的空气味道，心情没那么沉闷了。
晚上，周浩约俞大猷一起吃晚饭，市委后身儿有一家小酒馆，是周浩常去的地方。
两人冒雨前往，路上，周浩问俞大猷在外面过得怎么样，缺不缺什么日常的东西，比如锅碗铲勺、毛巾刷子之类的，没有的话，顺路去买点儿，俞大猷说自己生活潦草，没觉得缺什么，俞搭猷此言不虚，自从租房子住，他没正经做过几顿饭，每天瞎凑合。之后，两人的聊天内容由日常转换频道，拐到关于东方的改组。周浩得到的最新消息是，东方负债过重影响了混改的速度，原先按市里的计划，泰和混改结束即启动东方，但泰和在混改期间一波三折，让市里对东方的混改也有些投鼠忌器；另一方面，东方的体量又决定了注入资本需有雄厚的资金，包括混改后所需的流动资金，一般的社会资本就是想注入也会在巨大的资金面前徘徊止步，而且市里希望社会资本注入之后最大限度地保障工人的切身利益。“据说，目前的推进情况是，天熊集团有意向注入资金，市里为保证混改的成功，给出很多政策上的优惠条件。”周浩一说天熊，俞大猷愣了一下，问他哪个天雄熊。周浩指了指外面，俞大猷明白过来，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和平区南二马路的一条僻静小巷，距离中天大厦不是很远，中天大厦曾经是一家耀眼的国企，在网络大潮的冲击下日落黄花，不得不走上改革的道路，而天熊集团就是中天的接盘者。说起来，也是既庆幸又难免伤感的事情。
沈阳人无不知道一点天熊集团，起步的很卑微，靠废品收购起家，做大后投资房地产、矿业、钢铁企业等等。俞大猷还知道的是，天熊集团参与重大事件的捐款比较积极，而且数额很大，在他的记忆中，天熊有几次捐款过亿，均发生在洪水、地震这种不可预见的自然灾害期间。但是天熊也不是没有瑕疵，他的经营战略也不是百战百胜，那么他参与东方的混改，究竟会带来什么，一时无法下定论。
“每一次改革都会引起动荡，这次也一样，不少人不再犹豫走还是不走，已经在行动了。我们设计室，前两天有人递交辞职申请了。”周浩忧心忡忡地说，“要改就快刀斩乱麻，不然人都跑光了。人才可不是树上的果子，今年摘了明年还有。”
“船大难掉头啊。”
“你怎么打算的？”
俞大猷摇头笑道：“我相信东方好起来。
“照有些人的话说，你这叫迷之自信。”周浩半开玩笑。
“你不信？”
“怎么说呢，我祈祷它好。”
“你这是半信半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