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横刀立马的白麻肉大将军打得满地找牙的贾琏,勉强吃了几口粗米饭,骗得肚子不那么饿了,就准备撤退。
正要就此放下筷子,抬眼一看,书友先生仍在认认真真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饭,其余众人也都在规规矩矩地用餐,虽不过是青菜豆腐,大家却吃得极为文雅好看,并不带半点寒酸猥琐之相。
刚才还笑话穷酸的贾琏忽然对书友先生生出极大的敬意来。
这位先生,不仅仅在教学生们经史子集,更是通过言传身教,让来自不同家庭的孩子耳濡目染,养出一身端正良好的作风。以后当这些学生在社会立足之后,他们便会将这种作风变成他们的家风、门风。
他教的就不光是一个人,而是这人背后的一族人。
而这正是自己眼下极为需要的。
贾家的门风、家风已坏,上行下效,无人上进。
自己要想方设法改变阻止贾家的诸位当权之人继续作死,而那些少年子弟们,则须得有这样的先生教导。只有从根本上改变贾家子弟的作风,才有可能改变贾家的未来。
想到此处,贾琏重新审视了一番白麻肉大将军和那四员青菜副将,也不再挑剔,认认真真地继续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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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学生们安静且动作迅速地各自收拾碗筷,清洗干净,分门别类放在饭堂门口的桌子上,这才各自回寝室小憩一刻钟,之后便要开始一个下午的刻苦攻读。
书友先生同平素一样,漱了口,洗了手,又有当值的学生送上茶来,一边吃着饭后茶,一边同贾琏说话。
倒是贾琏的肠胃还“认生”,哪里耐得住这样清汤寡水的青菜豆腐粗米饭和清茶的反复冲洗,不一时就腹痛难忍,只得赶忙去“净手”。
从茅厕出来,神清气爽的贾琏在泉边净了手,一路走来,只听得各处都是琅琅的读书声,反倒显得整个书院愈发静肃安详。
他正东瞧西看地走过饭堂,却听见里面传来小朱子大爷的抱怨声音,那声音不大,唉声叹气地很是可怜:
“他又不是不知道书院里的艰难光景!
哪天不是‘可着头做帽子’?要一点儿富余也不能的,还要忽拉巴又添了一个人吃饭,真是的!
不能短了学生的饭?那饭能从天上掉下来?最后可不就又短了我的那碗饭?你当爷爷的省下半碗饭给我,可我吃半碗饭能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