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令倒也不是不想到前铺坐镇,恰恰相反,他想极了!
楼里这么大的事,他作为铺子里的大掌柜,却连面都不露,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可江姑娘昨日特意交代了,让他晚一些时候再出面,说是今日还有事情商议,他只好乖乖的和江管事、袁木一道坐在后院书房里了。
可别说,今日前头的热闹声响都传到后院来了,可见声势不是一般的浩大呀,就是希望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钱不令此时手里拿着袁木递过来的图纸,眼神却是放空了落在纸上空白的地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完全无法集中于纸面。
眼见他如此坐立难安,江琉也不催促,径直问袁木的意见:“袁师傅,方才的图纸您看过了,觉得如何?”
“江管事心思灵巧,袁某以为按图纸操办即可。”这几日接触下来,袁木对江琉愈发叹服,她小小年纪却已是精通如此精湛的银丝技巧,还能提出许多精妙有趣的想法,实在是令他这个老师傅喟叹,真是一代比一代强。
匠人之间的交流其实很简单,全凭手中技艺,信奉手底下见真章,若是遇见手艺好的,即便与自己不在一个行业中,仍是会有惺惺相惜之感。毕竟做事如同做人,人是何种品性,端看她做出来的东西即可。
若非脚踏实地,精益求精,反复尝试不断调整,是不可能做出银错木、银丝蝶这样精美的首饰的。
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这位江管事,有着一颗匠人之心。而更难得的是,她从未对人抱怨过其中艰难,也未曾向人吹嘘过自己手艺如何厉害,真不知是什么样的神秘高人才能教导出这样优秀沉稳的孩子来。
江琉并不知道自己在袁师傅心中的形象已经如此“伟岸”,与她而言,这不过是往年她在家中的日常罢了,再寻常不过了。
图纸得了袁师傅的首肯,江琉心中也有了底。
笃笃笃,正巧敲门声响起,等的人来了,钱不令也终于回过神。
今日她约了丁光过来商议,倒不是特意选在了这一天,只不过丁师傅说他今日本就会来凑凑热闹,也顺便议事了。
“恭喜江管事,恭喜钱掌柜!”
甫一进门,丁光便喜气洋洋的恭喜二位:“前头铺子里可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呀!”
多日没来,这逸羽楼可是完全瞧不出往常颓唐荒凉的模样了,让丁光都有些惊讶羡慕起来,暗自庆幸自个儿想出了两全之策留住了逸羽楼这个大客户。
几人寒暄了几句,钱不令引着人坐下。
“这位是丁平举丁师傅。”待落了座,丁光率先介绍其身边一道来赴约的人:“平举多年来都是跟着我,自己手下还另有三名匠人,今日便先带他来给各位过过眼。”
言下之意,丁光分给逸羽楼的四名匠人,是以这位丁平举为首的,其余三名都是丁平举手下的徒弟。
丁平举比想象中要年轻一些,看着似是三十出头左右,衣衫就如丁光一样整理的一丝不苟,双目炯炯,身材匀称,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
“丁师傅、小丁师傅。”
江琉颔首,将此人样貌记下,又问道:“钱掌柜,咱们逸羽楼里的玉制首饰,是否都是出自于丁家作坊?”
“是的,都是出自丁家。”
“那倒是方便了,我有一问,还请二位帮忙解惑。”江琉客气了一句,缓缓问道:“先前找丁家做的玉簪还剩大约二十支,若是想在簪身之中再横穿一道狭长孔洞,不知能否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