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飞花手起刀落划开皮肤、运气下针……顾珩闭上眼,感受着熟悉的痛意阵阵涌来。
缓缓流淌的鲜血逐渐变黑变稠,密密麻麻的小虫混在血中涌出,不安分地叫嚣着四处乱窜……江琉瞪大了眼。
这……这并非普通的药毒!
梅飞花看着这些黑虫,抄起一旁的火烛将他们燎了干净,又将火烛往江琉手中一塞:“下一次你来。”
江琉深吸一口气,牢牢抓住手里的灯烛,双眼一瞬不一瞬的看着他脚踝伤处。
梅飞花另起一波针,重复刚才的步骤。
“烧了。”
“刺啦。”
“烧了。”
“刺啦。”
……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梅飞花才终于停手,熟练地给腿上的刀口上药包扎。
终于结束了。
榻上的人已然汗津津的昏了过去。
先前精神高度紧张,此时骤然松下心神,江琉眼前止不住的阵阵发黑,火光和黑虫的画面仿佛仍在面前不断闪烁。
她立在原地缓了缓心神,这才将手里紧紧抓着的火烛吹灭了放回桌上,又走近顾珩身边,将方才缚在他腕间的布条解开。
即便这次加上了软垫,他的手腕上仍是被勒出了红印。
可想而知,他刚才是经受了多大的痛楚。
他眉宇深深锁紧,额上布满汗珠,牙关咬得紧紧地……整个过程,他愣是一声疼都没喊。
江琉沉默了会,取了一方丝帕给他拭干汗珠,又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眉间。
顾珩迷迷糊糊之中似有所觉,紧绷的神情略略一松。
这样看上去,好多了。
梅飞花瞥了她一眼,赞道:“不错,比门外那两个强上些。”
江琉摇了摇头,看着布满虫尸的血布问道:“梅姨,这块布要如何处理?”
“烧了。”梅飞花正一根一根收顾珩身上扎着的金针,闻言颇有些嫌弃:“这些毒虫脏的很。”
江琉点点头,深以为然。
她轻轻抬起顾珩的腿,小心地将布取走,往边上的火盆里一丢。
火舌卷上血布,血味焦味混着一丝腥臭的气息弥漫开来。
江琉亲眼看着虫体纷纷化为灰烬,这才放了心。
梅飞花收完了金针,一股脑塞进针包里递给江琉:“你今天是来看这个的吧?”
江琉接过,点了点头。
梅飞花顺势坐在顾珩身边,替他把起了脉,边道:“这些金针都发黑了,是沾染了虫毒,此虫怕火,我先前是用火烧针,有的金针能恢复成原样,有的则崩开不能用了。”
“嗯。”江琉在桌边坐下,点燃烛火,按照梅姨说的取了一把针放在火上烧。
果然,有的金针褪去了黑色,有的则不能。
梅飞花把完了脉,也过来坐下,从桌底的抽屉中取出笔墨和一叠纸张,开始写今日的诊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