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个形象在宗祁上小学的时候被打破了。 他的样貌本来就很惹眼,皮肤白的跟牛奶一样,眼睛的颜色也是浅浅的灰色,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从小就和身边人格格不入。 刚开始还好,后面同学家长乃至老师的窃窃私语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宗祁对于他爹的全部幻想。 当一个形象光辉到没有缺点的人设被打破后,情绪从崇拜转换成恨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恨会蒙蔽人的双眼。 也许宗祁早就发现了蛛丝马迹,但是他就是固执的恨着萨希·拉美尔,恨着这个在他记事起就从来没见过面的爹。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算他是有苦衷的,那也改变不了他的渣。这样默不作声的做着为别人好的事情,别开玩笑了,谁需要啊?” 宗祁的语气越说越激动,眼眶红的就像兔子,心口又愤怒又难过,让拉斐尔忍不住越过桌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从那张资料上,拉斐尔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当初萨希·拉美尔会突兀的做出那个决定,固执将宗祁母子送回到中国。 神秘组织默认的规矩,中国是最安全的地界之一。 因为在宗祁一岁的时候,曾经遭遇过黑色教团的绑架。虽然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和代价将他从黑色教团手里交换了出来,但是无疑,这件事情给萨希·拉美尔造成的影响极大。 二十年前,光照会神圣尊者的位置空悬,执掌共济会的是共济会的第三十二层成员,那时候共济会的中心因为美国共济会的发展,曾一度迁徙到了美国。 二战之后,黑色教团的发展一直都很不错,隐隐有成为中东组织龙头老大的意思。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笃定的确认未出世的圣物就藏匿于拉美尔家族,于是直接出手。反正恐怖组织又不需要和你讲啥道理的,威逼利诱就完事了。 即使是送走宗妍和宗祁的这些年里,针对萨希·拉美尔的暗杀和各种毒杀计划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他就像一个活靶子。 等到前几年,拉斐尔真正得到上帝之眼,结束了光照会首领空悬近百年的情况后,这些暗动作才渐渐少了下来。再加上黑色教团的好兄弟基地组织被剿灭。他们自顾不暇,情况也就好上了不少。 现在看宗祁的模样,大概已经知道萨希·拉美尔作出那个决定的真正原因。拉斐尔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将具体的绑架计划透露给他。 有些事情知道了便可以了,知道太详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这种时候的拉斐尔,只需要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夜渐渐深了,繁华的街巷人也逐渐减少。索性这家面摊的老板也出来催人,准备打烊,于是两个人就开始顺着青石板路,慢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安静的诉说。 宗祁从来没有和人讲过这些,但是上次他已经和拉斐尔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情,这一次再开口似乎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黑色的河水边,眺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夜上海。 拉斐尔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是毕竟宗祁都给他讲自己的过去了,礼尚往来一下,好像拉斐尔不顺着这个气氛讲讲自己,怎么也说不过去是不是? “那么,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第66章 拉斐尔的过去,那还真的可谓是多姿多彩。 短短的近三十年里,权力纷争,暗杀,下毒,绝境……一宗一宗别人可能一辈子也不见得遇得到的事情在拉斐尔身上就这么连环碰撞着发生了。 他出生在大名鼎鼎的兰斯亚特家族,就注定了他这一生腥风血雨。 “上一任的威斯敏斯特公爵,如果你曾经看过新闻的话,就知道他是一个十分风流的人。” 这倒确实,以前宗祁只要去查他爹的风流事迹,第六代威斯敏斯特公爵也绝对不能幸免。这两个人据说交情好像还不错,属于臭味相投的那种。 拉斐尔说的轻描淡写,接下来直接扔了一个重磅炸弹:“事实上,我是一个私生子。” 黑发青年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 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是私生子,对于贵族来说,根本不可能继承家族。 不知道为什么,宗祁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觉得拉斐尔能够有今天如此,应当是吃了不少苦的。 “我的母亲,是一位很普通的,农场主的女儿。” 金发公爵目光悠远,似是怀念,“我五岁之前,都是在农场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是一段十分美妙的时光。” 但是五岁那年,拉斐尔的母亲突发意外而去世,也正是那时,时任的威斯敏斯特公爵带着一队豪华的车队,以第一监护人的身份,将拉斐尔从农场里接走,带到了兰斯洛特家族位于伦敦郊外的古堡老宅,直截了当的对所有人宣布,这是兰斯洛特家族的三子,从小因为病弱的缘故送到国外去疗养,近期才被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