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又把脸埋了埋。 他明明窝在傅陵怀中,却只能听到自己小兔乱撞的心跳声。 傅相眼眸深沉地望着层叠锦衣间的一抹白皙面容。 非常努力地压制住,想亲一口的。 这是傅陵清醒的状态下,苏遥第一次明显地给出回应。 方才那个主动投怀送抱也算。 一大晚上美人主动两次。 傅鸽激动地内心山呼海啸。 他手里还抱着个洗得白白净净的美人,要不是还有点理智,他立刻就想抱着人飞奔到房间,往床上一扔,被子一裹,把事情办了…… 但不能这样办。 这样只能睡到一次美人,第二天就得给他一顿大耳刮子翻脸。 要想长长久久地睡到美人,还得走流程。 虽然傅鸽的思路已经飞奔到了终点,但理智还是拉了回来。 他非常掩耳盗铃地咳上一声,继续抱住人走。 一路上皆无人,待静悄悄地走到竹隐小院,才瞧见成安与吴叔眼巴巴地等着。 傅陵和苏遥一去汤泉池这么久,但这俩人也不大敢去催,毕竟汤泉那个地方,一时意乱情迷、擦枪走火都还挺正常…… 此时见二人这个姿势回来了,大公子还十分春风得意的模样,二人不由交换一个意料之中的眼神。 傅陵又咳一声,低声道:“别瞎想。” 再压低声音:“睡着了,去给收拾下床榻。” 二人稍一失落,成安又念起孟管事的话,微微蹙眉。 傅陵瞧他一眼:“怎么了?” 成安一慌,琢磨一下,却终究是担忧压过:“……大公子,您要不要找裴老先生看一眼?” 傅陵先是一顿,瞧见成安甚为忧虑的神色,霎时眼眸一沉。 成安猛然腿软。 手忙脚乱地错开这鲨人的眼神,又欲哭无泪。 傅陵依旧盯着他。 成安只得战战兢兢地描补:“大公子是正人君子,柳下惠,高风亮节,坐怀不乱,端方正直,坚贞不屈……” 傅陵盯他一眼,转身走了。 吴叔偷偷拉他一下:“孟管事也和你说了?” 成安一愣:“他也和您老说了?” 吴叔点个头,又叹一句:“我也着急啊,但这话大公子不乐意听,这不愁人么……” 孟管事洗脑功底一流,吴叔都心急了。 傅鸽子不急。 不过他虽然不急,却有些硌应。 还真有人觉得本相不行。 怎么又有人觉得本相不行? 傅鸽愤怒。 愤怒的傅鸽把美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转身要走,临到开门念起这话,又坐回了榻边。 本相明明就是很行。 还会得很多。 傅相恼火。 正在恼火之际,苏遥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刚刚从一个温热的怀抱中,挪到凉凉的薄被里,冷热差异过大,就醒了。 灯火灼灼,苏遥眼神迷蒙,刚刚洗过的发梢还坠着水,随意地散落在榻边,衬出雪白的一截脖颈,与微微染上红晕的眼角。 苏遥介于半醒半睡,下意识地扯住榻边人袖口:“……傅先生要走了吗?” 很行的傅相呼吸都一滞。 第76章回家(一)告白…… 傅相原本是要走的。 但苏遥如此说,傅相自然不可能走了。 虽然苏遥的语气应该就是那么随口一问,但配合上这副情态、这等语气、这种天气…… 那就是要人留下来的意思。 傅相的阅读理解一直非常优秀。 于是傅相给美人掖了下被角:“外面又刮风又打雷的,多吓人。我不走了,我陪你。” 又赶在苏遥张口之前,飞快地去洗脸了。 傅鸽子一起身,苏遥方清醒一二。 瞧着人在洗漱,倒不好意思开口赶人了。 方才并非故意要留人的意思,但问上一句时,也有点不舍。 是不舍温热的怀抱,还是不舍这只大鸽子呢? 苏遥不由扯起被子,盖到眼下。 ……都有吧。 他心绪一浮动,又兼房内有旁人,一时倒不太困了。 鸽子洗漱好,又隔着被子轻轻拍他一下:“我要睡外面。” 苏遥挪了下,又起身,把内侧的被子给他铺好。 一回生二回熟…… 苏遥给大鸽子铺被窝,铺得越来越顺手了。 这是床银线勾竹叶纹的薄被,触手软滑,细致精巧,难得的是凉而不冰,覆在身上特别舒服。 孟管事很是周到,银线暗纹,和浅绛色的帘帐,正合成一整套。 傅相心满意足。 虽然不能和美人睡在同一床被子,却有美人亲手给铺被窝。 开心。 开心的傅相躺好后,又往苏遥身边凑了凑。 苏遥稍微退了退,傅相又挤过来些。 苏遥一默,索性不动了。 傅相愣了下,直接又挪近了点。 他隔着两床薄被,胳膊旁边,便是苏遥的手。 咫尺之距,苏遥竟然没躲。 今晚的傅相,心内再度山呼海啸。 苏遥的接纳与主动,让他兴奋得上头。 傅陵很高兴,非常高兴,极其高兴。 肺腑间很是蹦哒上一会儿,便觉得,是时候再进一步了。 择日不如撞日,既已生根,不如快些浇水。 恰巧风雨良夕,正是说悄悄话的好时候。 傅陵先唤一声:“苏老板?” 苏遥也心潮浮动,自然没睡,应一声后,便听得傅陵低声道:“我还不大困,苏老板和我说说话?” 苏遥点个头。 又念起傅陵看不到,便直接出声:“傅先生想说什么?” 傅陵微微顿上一下:“东山这一带,俱是旧京望族的别院。地势好,风景好,又有一带汤泉水,便被许多人家先占下,改成专门休养的大院子。” 听着像是闲聊。 苏遥也睡不着,便笑道:“确然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傅先生的东山别院很是凉爽通透,花木繁盛,处处皆可纳凉。” 傅陵低声笑笑:“是么?但其实,这些别院尚有其他用处。许多大族都用东山的别院来做,婚房。” 他稍稍咬重“婚房”两个字,苏遥心下顿时漏跳一拍。 这话自然是胡诌。大族婚娶,要拜宗祠、见长辈,迎客送往,礼数繁重,极少会选在别院偏所。 但傅相这种上头没啥直属长辈,且十分能作主之人,自然爱在哪儿娶在哪儿娶,娶完爱住哪儿住哪儿。 苏遥心内又开始紧张。 房内蓦然安静,窗外的风雨声愈发清晰。 傅陵扬起嘴角:“所以别院中的许多陈设,皆是一对一对之物。苏老板也瞧见了?” 苏遥正在局促,但傅陵开口问,苏遥只好接一句:“……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