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遥仍是局促,声音都不免低一些:“这不好吧,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傅陵按着他肩膀:“齐伯刚刚出门了,他说前日捡的鸟不会养,还是去送朋友。吴叔又去傅宅商议婚礼琐事,有暗卫在,成安又怎么会来找我们?” 傅陵的手搭上苏遥的衣带:“这样放心了吧。” 确实是没人了,但苏遥总觉得不踏实。 他尚未找出什么理由反驳,傅陵已轻轻地吻上来。 傅鸽子的前戏都做得非常到位。 总是能把苏遥吻得意乱情迷。 热恋期的恋人总是容易擦枪走火,身心都在对方身上,不需要什么氛围和刺激,便能勾起炽烈的谷欠火。 傅陵从苏遥唇上吻至颈间,苏遥稍稍偏头,傅鸽子便又啄上白皙的耳畔。 苏遥忍不住轻轻颤抖,陷在软绵绵的被枕中,呼吸都不由重一些。 傅陵的手已抽开他的衣带。 这个解完衣带一定要扔在地上的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苏遥刚要提醒,傅陵又扶正他的下颌,再度吻上来。 这次的动作要凶猛很多。 二人间的气氛于刹那间火热,苏遥衣襟都有些散乱,又露出一色白皙的颈肩。 傅陵伏在颈肩轻轻咬一口,便忽然一愣。 苏遥也愣住了。 因为他听见门响了下。 一丝凉风涌入,伴随着一声猫叫。 桂皮“喵呜”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入房中,趴在柔软的地毯上,开始旁若无人地舔毛爪。 苏遥面上瞬间红透了。 从前总是在睡前结稿费,睡觉前就有锁门的习惯,桂皮晚上一般都是在傅陵原来的房间。 这几日天寒,它便在吴叔房间待着。 但它最喜欢苏遥,白天总是待在苏遥房中。 且会开门。 傅鸽子霎时面色黑沉:好好的氛围被大橘破坏了,这怎么成? 傅陵沉下眼眸,但声音仍是沙哑:“不管它,我们继续。” 他低个头,苏遥却一把推开,又拢住衣襟:“不行……” 苏遥明明颈肩泛上一层薄红,却翻身躲开。 傅鸽子更气了。 憨头憨脑的大橘浑然不觉危险已至,把苏遥落在地上的衣带玩得不亦乐乎。 傅陵忍上半日火气,披上外衫,一把拎起桂皮的后颈皮。 桂皮圆圆的大眼睛满是无辜:“喵呜。” 傅鸽子一把将猫扔出门,刷一下锁上门。 又搬来个椅子,“哐当”堵在门口。 肥胖的大橘在大北风中舔着毛爪,委屈得不得了:“喵呜……” 第98章大婚大鸽子小兔子 冬日总是漫长而寂寥,相衬之下,旧京的春日便显得格外繁盛,春风一吹,亭台楼阁皆缀满勃勃的生机。 春日近,草长莺飞,宜嫁娶。 旧京于三月起便迎来大大小小的婚事,其中最为惹眼的,还要数傅家长孙的婚事。 排场大到半个旧京城都出门来看热闹。 既是成婚,便要傅陵与苏遥各骑一匹马,从苏氏书铺把人接回傅宅。 苏氏书铺与傅家老宅住得并不远,但傅家的路线选得远,沿着大道,高头大马慢悠悠地走,临近正午时,才至傅宅。 这就导致一路上的围观群众格外多。 本来么,西都傅氏的名声,满旧京都有所耳闻,这样的大喜事,自然要出门瞧一眼。 敲锣打鼓,人声鼎沸,大道上尽是跟着跑的小孩子。 好奇者探出头议论,头一句大都是:“这位苏公子生得可真好看呐!怪不得这婚事,能说到西都傅氏的头上。” “可不是么!从前怎得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物,不是什么大户吧?不然早该传开了。” 便有人接口笑道:“确实并非什么高门,咱们旧京哪有姓苏的门户?” 他身侧一位瞧上去最年长的老先生倒摆摆手:“非也非也。若是与傅家论门第,那恐怕只有裴沈二家,余下的,姓苏姓林,不都一个样么?” 老先生一捋胡子,呵呵笑道:“且不在门第上。” 众人也都跟着笑,唯他身侧之人听得此话大有玄机,便扯扯老先生衣袖:“且不在门第,能在什么上?” 老先生笑而不语。 他们数人站在福客来的二楼,倒也是一班旧相识,闻得此言,又见老先生的反应,不由被勾起十成十的好奇心。 众人追问之际,那两匹高头大马已从福客来前经过。 红鬃马生得格外英武,气势昂昂,马头缀着精巧的绸缎花,上面竟隐隐露出金线暗绣的梅鹤纹样,别致脱俗,华贵内敛。 日头甚好,明朗的日光落下,映出苏遥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眸,他稍稍颔首,眸中便蕴着欢喜的笑意。 他生得白,发色却乌黑如瀑,被红缎子高高束起,风一吹,便落在一身精致华贵的婚服上,随着大马的步伐摇摇晃晃。 美人还得穿大红。 一路上看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讲道理,傅鸽子是有点酸的。 他今日接苏遥出门,把人扶上马,瞧见苏遥这副顾盼流辉的神采,就开始酸了。 但旧京的习俗如此。 且不兴红盖头,男子也不兴团扇,没有掩面这一说。 苏遥行过这一路,皆是暗羡的眼光,傅鸽子在头三分之一还酸酸的,后头这种眼光看惯了,倒心思转了转。 转成了风光得意。 看见了么,这么大一美人是我哒! 我抱走了,我厉害吧! 你们尽管眼馋,抢走了算我输! 傅大鸽子抬头挺胸,气宇轩昂,谜之自信。 这自信如今也算不得迷,毕竟苏遥是真的被他拐跑了。 且怎么说,苏遥这样貌夺目而招摇,寻常人与他一起穿大红,大抵都会被比得黯然失色。 但傅鸽子却没有。 二人骑马经过,一条红绸牵在二人手上,怎么瞧怎么登对。 福客来上的一众人看着二人身影走远,默默地收回恭喜、祝福、羡慕的目光,方又念起刚才的谈话。 “您说不在门第上,难不成,在样貌上?” 一人摇着折扇,“生得是好,可傅家长孙的婚事,总不能是看脸挑的吧?论样貌,沈家的九公子也是一等一的画中人物。” “张兄竟不知道,沈家的九公子早就定给宁远侯府上了。” 另一人笑道,“那年宁远侯回京述职,正好遇上沈家九公子被劫道,路见不平,英雄救美呢。” 再一人忙道:“扯远了扯远了。我还巴巴等着听,这婚事如何说上的?” 老先生默默一笑:“傅家这位长孙从前是朝中左相,诸位知不知道?” “这哪能不知道?”摇扇子那人道,“国朝难得有如此年轻的左相,可惜……” 这人兀自感叹,稍一住口,便继续道:“近日来,我听闻今上的身体愈发不好,据说是去岁微服私巡时……太后得势,又翻起先帝时的旧账来,一并先太子和已殁的永王,都提起来。朝中如此乱,不知这位傅相会不会趁势回去?” 他声音低,周遭喧闹,也便只有几个熟人听得见。 那位老先生笑着瞧他一眼:“你快猜得了。你数来数去,漏下一位谁?” 众人默默数上一遭,皆微微一惊。 一人双眼微睁:“我先前便听闻,太后身边的小皇孙是咱们旧京找到的,难不成是真的?” “这事瞒得密不透风,但我觉得是真的。”另一人接口,“不知你们记不记得,去岁有两三个月,府衙周遭皆戒备森严。说是为了查科场舞弊之事,但舞弊用得着羽林卫来拿人?” “我也瞧见羽林卫了。前两年我在京中备考,羽林卫的官服就是那个样式!” 摇折扇的人下个结论:“八成就是真的。”又与那老先生使个眼色:“和这位苏公子,有关系?” 老先生笑一下:“若是没关系,我方才为何提?” 他望向长长的迎亲队伍,意味深长:“关系匪浅呐。” 众人这回再瞧见那红妆高马,一时倒换个心思。 一人心直口快,不由感叹道:“照如今这情势,这位小皇孙,是大有可为。原来算来算去,这亲事,竟是傅家高攀。也怪不得人家是世家望族,这么好的……” 他的议论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喧闹生中,直到两年后新君即位,他这一番猜测,才真正落入旧京的众人耳中。 众人如何闲谈,苏遥自然不知道。 三月二十六日这一天,他都处在一种晕晕乎乎的幸福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