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几次杭嘉澍已经对打糖醋排骨的窗口特别熟悉了,几乎是盲走就能走到那儿去。 窗口这边挺热闹,围着不少人,不过不都是打菜的。 杭嘉澍很快找到了元凶。 沈司岚在人群中颀长玉立,很好找。 旁边围着几个女生,他连头都没低一下,始终保持着淡漠疏离的态度。 这人皮肤白,长相又好,这身清冷的气质,来食堂打个饭都像是下凡。 他下意识就不太想跟这种人走得太近。 第19章暗着呢 杭嘉澍转头就走,但这个行动实行的有点晚,被沈司岚瞧见并喊住了。 “学长,”沈司岚端着餐盘,以皇上赏赐太监的口吻问,“一起吃?” 说实话,很不想答应。 于是杭嘉澍说:“我跟我妹一块儿呢。” 沈司岚这逼王,从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份儿,而且杭嘉澍严重怀疑这人打出生以来就不知道尊重他人想法这几个字怎么写。 他不信以沈司岚的智商会听不懂他的潜台词,但沈司岚就是以非常理所应当的态度吩咐他:“那让你妹过来一起吃。” “……” 杭嘉澍不为所动,直接走人。 刚走两步,沈司岚不紧不慢放出诱饵,“双排带你飞。” 背影决绝的杭嘉澍当场表演了一个原地一百八十度转,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不带一丝喘气儿非常干脆。 “请务必给我一个和您共同用餐的机会。” 沈司岚挑眉,“昂,可以。” 本来以为是照顾孤寡学弟,结果杭嘉澍带着穗杏到他那桌集合后才发现沈司岚其实并不是单独来的食堂,他和他另外两个室友一块来的。 穗杏盯上了沈司岚旁边和他对面的空座,正纠结该选哪个时,杭嘉澍直接指着桌子的最靠边的位置,让她坐那儿。 这位置旁边就一个邻位,杭嘉澍理所应当的坐她旁边,将其他三个人都牢牢隔绝在外。 看他这架势,如果现在手上有笔,估计他连画三八线这种小学生行为都做得出来。 穗杏看着离他老远的沈司岚,又不敢出声说要换座,只能默默受着。 小侯还挺惊讶在这里看到杭嘉澍,“学长你今天怎么来这个食堂吃饭了?” 杭嘉澍说:“陪我妹来的。” 穗杏感觉到这桌人都在看她,抬起头腼腆笑了笑。 正好撞上了沈司岚投过来的眼神,两人视线在空气中撞了一下,穗杏比较怂,很快低下了头。 老祝是第一次跟穗杏打照面,主动打了招呼。 “学妹,我是你们助班的室友,你叫我祝学长就行。” 杭嘉澍笑得特贱,吊儿郎当的拖着调子问:“苟祝你什么时候改姓祝叫学长了啊?” 老祝:“……” 要说苟祝也是挺倒霉的,他们先辈原本该姓敬,为了避讳封建皇室的名字将敬字一拆为二,苟祝他祖先运气不好,苟和文偏偏分到了苟姓。 朋友们善良,都叫他“老祝”,只有杭嘉澍这为老不尊的垃圾学长心是黑的,见一次戳穿一次。 穗杏也想笑,但还是选择叫苟祝一声祝学长。 老祝被穗杏感动得当场洒下热泪。 原来天使是真的存在的。 使坏成功的杭嘉澍放过了老祝,又把矛头对准了不在场的张三,“对了,张三那孙子我记得他上学期在追一个英语系的妹子来着,没追了吗?” 要不是老侯和他弟弟打电话时他听了一耳,杭嘉澍都不知道张三的胆子能这么大。 小侯说:“早吹了。” “吹了?那妹子不是去男寝找过几回张三吗?” 上个学期杭嘉澍还没搬去研究生宿舍,他的本科寝室就在沈司岚对面,因此很有印象。 男寝门口挂着的“男生寝室女生勿入”警告形同虚设,实际上女生随便进,如果女生胆子大不怕被宿管抓,在男寝过夜都行。 “是找过几次,张三有几回不在寝室她都来了,”小侯用下巴轻轻指了指沈司岚,“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搞得那段时间岚哥连寝室都不怎么回,天天泡图书馆。” 杭嘉澍神色复杂,感叹:“看不出来这孙子心还挺大啊,这都不介意。” 老祝说:“张三又不是非那妹子不可,就是耐不住寂寞想谈恋爱才追的。后来岚哥送了他一套限定皮肤,他转眼就把那妹子忘了。” 杭嘉澍表情扭曲:“这也行?” “这有啥不行的,他那人骚的很,我们甚至怀疑他早猜到那妹子其实是为了岚哥才跟他走得近,他将计就计装傻,回头再说岚哥撬了他的墙角,好借此捞一套皮肤。” 这个假设有点细思极恐,杭嘉澍看向沈司岚,“你真送了?” 怎么想也觉得沈司岚不像是肯吃亏的人。 沈司岚神色平静,“送了,”之后又补充道,“后来我黑了他号,把他所有皮肤都删了。” 先给一颗糖,然后几棒子给人打懵。 张三至此痛定思痛,再也没带过妹子去他们寝室玩。 杭嘉澍:“……” 他就知道沈司岚没那么容易认栽。 穗杏插不进话,她索性也不强求加入他们的话题。 反正她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咬着筷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食堂里这么多张桌子这么多人,能和沈司岚坐在一块儿吃饭,这么多窗口荤菜素菜都有,却和他撞了一道糖醋排骨,或许他都不会在意吧,可她却会因为这些小事开心上好半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喜欢,或许小女生的本性就是如此。 - 有了前车之鉴,杭嘉澍几乎只要有空就会过来本部找穗杏一起吃饭。 一来二去连这帮新生都对这位研究生在读的学长很熟悉了。 只有三班几个和穗杏关系比较好的同学知道这个总来找穗杏一起吃饭的学长是她哥哥,其他人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猜什么的都有。 新生军训期间虽然事儿多,但不妨碍新生们挤着时间出来拓展人脉。 懂交际的已经找到了小团体,每天晚上下了训都有活动,还有些人在这两个礼拜里,男女关系都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 新生和教官,新生和助班,都是学校里每年屡见不鲜的搭配。 规定和警告又怎么能栓得住这帮青春躁动,终于从高中教导主任手中解放出来的新生们。 穗杏她们寝室四个女生都算是很乖的了,就算晚上有安排也都是集体行动。 直到今天的寝室夜谈,孟舒桐无意间说起隔壁寝室的一个女生已经脱单了。 和同系的学长,暑假的时候就在贴吧里认识,开学第一天面基,一个礼拜不到就告白成男女朋友了。 孟舒桐马后炮的叹了口气说:“早知道暑假的时候我也多去贴吧逛逛了。” 紧接着她问另外三个人有没有发展对象。 穗杏侧着身,盯着墙不说话。 “我好像有。”有人回答。 几个女生瞬间来了兴致,忙问是谁。 这个叫王可慈的室友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性格文静,居然是寝室里最先有情况的人。 她说:“张教官。” 包括穗杏在内都有些没想到。 原本兴致勃勃的三个女生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寝室一下变得无比安静。 “糍粑,”孟舒桐小声说,“我觉得你还是再想想比较好。” 另一个室友万亿也说:“是啊,你别冲动。” 室友们的话已经尽量委婉,王可慈能听出来,她勉强笑着说:“其实我是单恋来着,我看得出来他不喜欢我。不过也没事,反正等军训结束以后就见不到他了,到时候我就忘了,你们别告诉别人,挺不好意思的。”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的。” “不会不会。” 只有穗杏没说话。 孟舒桐提醒:“穗穗?” 穗杏后知后觉的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 王可慈小声和室友们说了声谢谢。 她们默契的选择停止这个话题,然后睡觉,明天还要早训,得保持充足的精力。 穗杏却因为王可慈刚刚的话陷入一种情绪上的怪圈。 她一直觉得,能遇上喜欢的人其实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哪怕只是单恋,喜欢是她一个人的事,不抱希望的喜欢着,就会很快乐。 只是看一眼就会满足。 但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控制住贪念的滋生。 半夜的时候,她隐约听见王可慈问孟舒桐睡着了没有,她想和她去阳台那里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