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叹息,这人愈发胡搅蛮缠,不过她觉得很好,道:“陛下怎地过来了?” “恪亲王看到绿意后非要带回去做侧妃,朕觉得有些荒唐,就让他去问太妃可同意,人还在福宁殿,方才听说首辅入宫了,以为来了华殿,不想也不在。”赵攸语气温和了许多。 皇后觉得哪里不对,还未说话就听到温瑾嘶了一声,指尖掉落大颗的血珠子,耳畔就想起赵攸的声音:“呀……温姑娘伤了,快去请太医,一个不够就就多请几个。” 皇后:“……”你怎么那么会做人。 一旁的若秋立即应了一声,拔腿就向太医院跑。 温瑾心中不定,面色惨白,眼中却滑过一道恨意,她直接站了起来。 赵攸看向她:“温姑娘站起来作甚,你这碎片可一片未捡,朕好心给你请太医,你怎地还偷懒。” “臣女手伤了,怕是不能再捡。”温瑾抬眸望赵攸,眸色泛着水雾,咬着樱红的唇角。 赵攸道:“手伤了是不好。”她左右看了一圈,在榻上看到一方雪白的锦帕,二话不说直接取过,大步走过去,丢给她:“那就包扎一下,继续捡。” 温瑾怔了,这个赵攸怎么不解风情,她这般低声下气,还要折磨她? 皇后不愿闹得这般僵持,毕竟朝中大权还在首辅手中,惹恼他也无益处,开口道:“陛下莫要开玩笑,她既已伤手就唤宫人进来收拾。” “皇后可知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心中指不定怨怪你多事又多话,不过朕也无心计较。恪亲王非要带走绿意,朕也无奈,这次过来与温三姑娘说一声,免得你又找皇后麻烦。人贵在自知,你若安心嫁人,这事倒也罢了,若再继续生事,绿意可就真的与你平起平坐。” 温瑾死死捏着锦帕,心中早已将那个贱。婢唾骂无数遍,于皇帝面前她还不能显得太过,继续扮凄楚,“昨日见到皇后想与皇后聚聚,不想绿意将皇后当作一般闺阁小姐,这才冲撞陛下,恳请陛下将绿意归还臣女,臣女带回去定好生管教。” 听到这句睁眼说瞎话的时候,赵攸觉得她真的是白莲花,然而却没有再说,皇后在旁听着呢,再说又没好果子吃。 赵攸不说话了,不甘心地瞪了皇后一眼,让人将制衣局的衣裳送来,不忘道:“他们将衣裳送去福宁殿来了,恰好朕无事就送过来了,皇后喜欢就好,不喜欢打回去重新做,朕去福宁殿等恪亲王。” 温瑾心思再是深,听到这句话也耐不住性子,蓦地开口:“陛下难不成当真同意将一个奴婢赐给恪亲王?” 她被皇帝刺激得有些口不择言,皇后听闻后顿时一惊,觉得这样的话不该出自温瑾口中,转而一想,现在的温瑾年岁还小,缺少经历。 忽而她心里平静下来。 赵攸顿住脚步,回身道:“温家与恪亲王府的事是私事,朕也不能管得太久,你该去求太妃,此时恪亲王应当还在慈宁殿,你若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温瑾已是骑虎难下,想到父亲去了慈宁殿,心中略有些底气,这些事当由自己去争取,咬咬牙冲着皇帝行礼:“臣女先退下。” 走到殿门处,赵攸忽而开口:“且慢,你还未曾向皇后行礼。” 温瑾身形晃了晃,单手扶住殿门,险些有些撑不住,敛下怨恨的情绪,回身对皇后行了一礼,跨过殿门就要离开。 小皇帝觉得不满意,开口想要将人唤回来,手腕被皇后一把拽住,低声道:“陛下,眼下不是时候。” 赵攸回身去看,皇后一双桃花眸子里平静无波,显然未曾在意这件事。 宫人将衣裳送进来,皇后大致扫了一眼,布料柔软,颜色也很素净。最后摆着一件大红色艳丽的宫装。或许宫人知晓是为皇后而制,上绣着凤凰,只在裙摆处,并不是很显眼。 皇后看了几眼,赵攸直接道:“凤凰很适合。” 她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盏,大口饮下,又道:“你在我面前那么凶,刚刚怎么那么怂?” 皇后莹白的指尖在凤凰纹绣上来回摩挲,她只想着这是小皇帝的好意,方才那么对温瑾,可见确实是在维护她。这么多年也是首次见到温瑾这般难堪,她默默叹息。 她命人将衣裳收了下去,小皇帝懒散地靠着软塌上,伸手去拿几上的点心,她伸手夺了过来,道:“点心凉了。” 赵攸眼中目光冷了下去,道:“那你再让人重新上一份。” 点心是给温瑾的,作作样子,若秋被小皇帝带坏了,指不定就在点心上放了不好的东西。皇后也未曾说明,让人重新去上一份。 赵攸也是无事,将人都打发去了慈宁殿,自己就等着那里传来消息,自己脱了靴子就要上榻坐着。皇后在旁吩咐宫人将衣裳收了起来,不免多看一眼那件红裳。 一旁紧密盯着她的小皇帝自然察觉到,顺口道:“你喜欢红色?” 她知晓红色也是身份的象征,后宫除了皇后都是没有资格穿的,比如陈氏,再是得意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穿红色穿凤袍。 “不喜欢,只是奇怪陛下为何送红色的。”皇后平静道。 赵攸趴在大迎枕上翻着书,闻言转首与皇后对视,脸颊一笑就有着两个小小的酒窝,很浅很浅,“因为朕喜欢你穿红色。” 小皇帝一笑带着几分甜美,可惜一身男子衣袍,但这样甜甜一笑,也有几分勾人的魄力。 皇后想起她方才的事,心中也有几分欣喜,走过去戳着她脸上的小酒窝,笑说:“可是我不喜欢,要压箱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