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上来往都是府内的下人,温瑾气得口不择言:“不过一个野种罢了,不过借我的势才坐上皇后的位子,不出几月你便会被我踩在脚下。” 皇后淡淡道:“那我等着,你还是先治好额头上的伤痕,不然就真的要被赶去道观。” 说完也不想理会这个疯魔之人,抬脚出了温府。温瑾在云端上多年,陡然被拉下来,在尘土里打滚,显然无法接受这些。 出了温府之后,赵攸趴着窗户在看着门内,一见她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招手,等人入马车后,仔仔细细地将人打量一番。见皇后安然无恙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已到用午膳的时间了,赵攸让人在酒肆停下后,与皇后一同入内。 酒肆不大,也是窗明几净,两人靠着窗户落座。皇后今日出来一是要知会温轶,二也是想出来散散心。宫中生活虽说富贵,可太多的麻烦围绕着,似一块大石压在心中,总觉得透不过气来。 两人坐下后就有跑堂的过来点菜,赵攸对外间不熟,就让人问皇后的意思,自己左右扫视。酒肆里的人形形色色,有老有少,这里并非是奢靡之地,价格公道,来的都是小百姓。 跑堂的离开后,赵攸就将视线转移到皇后身上,道:“护城河那里有很多花船,甚为美妙,你要去看看吗?” 听到花船二字,皇后执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抬眸就看到赵攸热情真挚的神色,她展颜一笑,道:“我畏水。” 皇后虽一笑,然而眼中的阴郁却是如何也遮掩不去,赵攸后知后觉地想到她的母亲是在水中丧生的,她暗自后悔提起这个,咬了咬自己的舌头,道:“那你想去何处” “陛下如何知晓今日是我生辰?”皇后发笑,这个呆子好像不会装。 赵攸咽了咽唾沫,无辜道:“其实前几日苏文孝说替夫人转交给你的生辰礼物,那时就知晓了。” “前几日?”皇后有些吃惊,她明明是今日收到王氏的礼物,难不成苏文孝故意提醒赵攸的?她略有些尴尬地看着对面饮茶的人:“想来他二人未曾商量好。” “我很奇怪,苏文孝对你的事很上心。”赵攸嘀咕一声,心中疑惑很大,就算有着托孤,前些年都不管皇后,扔在道观,现在怎么关心得像是自己的女儿。 她总有一种被针对的错觉。 大堂内没有多少人,皇后左右看了一眼后就捏了捏赵攸气鼓鼓的脸颊,“休要气恼,他对我母亲有愧疚,这些年来一直在弥补,每年都有让人送米粮上山的。” “那为何柳钦见到我还要银子。”赵攸托腮,静静凝视皇后温和的面色,眸色欢喜。 皇后笑道:“那些米粮都被柳钦丢到山下了,一粒米也没有要。” 柳钦虽说爱财,也取之有道。这也是皇后敬重他的缘由,再者他总以养父自居,坑点女婿的银子也是无所谓的。 跑堂的将菜端上后,皇后有些不放心,一一试过后才夹给赵攸。 吃饱后,两人无处可去,依旧选择去柳钦那里。药铺还在送胭脂,殿内药童来抓药来不及,柳钦见到小温沭后就直接将人拉了过来,“赶紧干活。” 前堂都是病人,赵攸不同意就想拉着皇后去后院,柳钦回头瞪了一眼道:“小娃娃别碍事,谁让你们过来的。” 赵攸傻了眼,我们过来还是个错误? 皇后淡笑,将赵攸推到内堂,低声道:“你去看看孩子们,无事就教他们习字。” 赵攸不肯走,就在柜台站着,一旁摆着很多胭脂。来人抓过药后,她就递出去一盒胭脂,余光扫到门口处张望的那个胭脂铺掌柜。 她碰了碰皇后的胳膊,“柳钦这是要逼人家关门走人吗?” 皇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门口徘徊的女子,笑着将抓好的药材递出去,回道:“约莫是这样的,这里开不下去,掌柜自然要去其他地方。” 铺子里病人来了又走,络绎不绝,两人忙了一个多时辰才歇了下来,趁着人都走了,赵攸先开口道:“观主,你这般爱银子,为何将胭脂送人,这里价值几千两银子。” 柳钦在翻医书,听到这句话就回道:“我又没有损失,送的也不是我的银子。最多损失几株药草,还有被你夫人偷去的草,记得给银子。” 赵攸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人爱财又散财,也不知脑子里如何想的。一旁整理药材的皇后显然很平静,将柜台上的药渣处理好后,就拉着赵攸在柳钦面前坐下,道:“诊脉。” 柳钦头也不抬,只道:“先给银子。” “先诊后付钱。”皇后将赵攸的手放在药枕上,催促柳钦诊脉。柳钦也没有再推拒,抬手就触碰上脉搏,屏息半晌后收回手,道:“效果甚好,继续喝药,保证长命百岁。” 皇后微微放心,又道:“我观她精神不如常人。” “解毒罢了,那些药喝多了都会影响身体,以后习惯就好。”柳钦摆摆手示意两人走开,道:“不是什么大病不要总来我这里打扰我,又不是急着生孩子。” 他大咧咧地说话,让两人无言以对。皇后睨了一眼,就牵着赵攸的手要离开。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柳钦忽而道一句:“那个温瑾脸上的伤一辈子都好不了。” 说话时看着赵攸。 赵攸摸摸自己的脸,装作无辜道:“与我有什么关系,看看你这个养女的力气,你还觉得温瑾的容貌与我有关吗?” 一句话说完,柳钦笑得胡子翘了起来,不忘讽刺赵攸:“也是你的命数,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