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提起旧事,柳钦思考得慢些,回忆道:“是我自己去捞的,那时哪里还敢找别人,因为有温家的人看着,我过了几日才敢去捞的。” 温沭又道:“那你可曾确定那具尸体就是我母亲?” “水中泡过几日,都是浮肿的,身形衣服都是一样的,如何会不是?难不成当时还有旁人被沉塘?” 想想也是,温家人做事也很谨慎,怎会让旁人去观刑。柳钦的话恰符合温轶所说的,他顾念往日情分将她母亲救下,换了旁人去替代。 难不成在路上就被替换了? 温沭不自觉地将双手在袖口处摩挲,整个人处于一种不安中,柳钦被她问了这些事也渐渐反应过来,忙道:“当初之事有变化?” “我只是问问罢了,或许母亲还在世间。”温沭的回答有些敷衍。 柳钦不信她的话,都过去十多年了才来怀疑?难不成之前都是在做梦,他道:“温轶莫不是与你说了什么,他这人最为狡猾,你莫要被她骗了,你若真的怀疑,我们就开棺验尸。” 温沭问道:“人都已死去多年,如何来验?” 柳钦捻了捻自己的胡子,“人亡故多年还有骸骨在,你既是她的女儿,你的血滴入她的骸骨中就会渗透进去,若无血缘便不会渗透。” “还有这等验证之法?”温沭震惊了,半晌后又摇首:“母亲都已故去多年,何必扰她来之不易的清净。” “那你在纠结什么?”柳钦忍不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怀疑,现在日子过舒服了就开始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又道:“你的性子不会无故去怀疑这个,定然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难不成温轶又想利用你?” “观主想多了,近日做梦梦到母亲罢了,心中多了几分思念就奢望她还活着,这才请你来问问,莫要太过紧张。”温沭笑着打岔,又问起了胭脂铺的声音。 提起胭脂铺,柳钦心间的愁绪就散去大半,忙乐呵道:“生意自然是好,我在胭脂里稍稍加入几味珍贵的药材,对女子的养颜很有帮助,生意自然就好了。” 温沭问了几句就让人拿了几样小玩意让柳钦带回去给单韵,柳钦自然没有拒绝,提着东西欢喜的走了。 他一走,温沭唇角的笑意就淡了很多,眼中多了几分淡漠。温轶确实是在利用她,但条件很诱人,她母亲的去处。 ***** 京兆尹奉旨抓了李抿后,殿试就已经结束了,高中的是穆见。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学子,赵攸赢了一万两银子,让人去摘星楼取银子。 投穆见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足足一千两银子,一时间去取银子的任宁备受关注,好友纷纷让他请客。 当了冤大头的他笑着拒绝所有人的恭贺,这是皇帝的银子,借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用。 赵攸看着临安城内银号的银票后,乐得弯弯唇角,大方地给了任宁五百两,让他去请好友饮酒,做实了他就是‘胜利者’的名号。 赵攸得了银子之后就想着让人去做浴池,不用太深的好,免得到时候阿沭有借口不去,她不懂这些细节就召了宫人来问。 皇帝要造浴池,宫人没有多想就应下了,待想到具体方案后就来回禀皇帝。 任宁成了最后大赢家的事没有传开来,毕竟最大的传言还是齐李两家打人的事,京兆尹一个脑袋两个大,两边都不能得罪。 随便哪人过来就能压得他无翻身之地,不知如何去做后,他只得去请教苏文孝。 苏文孝出宫的时候在正阳门外见到他,随口说道:“此事都不可得罪,你若无能,陛下最多斥责你两句,案件移到刑部就与你没有关系了。” 京兆尹一拍手,忙揖礼道:“下官多谢苏大人。” 苏文孝近日因传言大有心冷之势,有辞官回乡的想法,苏贵妃膝下有皇长子,又有苏韶在朝相助也不会吃亏。 相反,他在朝一日,这些肮脏的谣言就不会断,倒不如他放下所有去快活自在的好。 京兆尹得了苏文孝的提醒后就开始两边敷衍,将责任推到对方身上,数日下来也无进展。 广远侯急得将京兆尹也一并告了上去,赵攸作势训了几句就将案子移到刑部,为显公允一并让大理寺也跟着去查。 京兆尹卸下重担后,就向苏文孝答谢。 苏文孝趁着机会向皇帝请辞回乡养病,养病是假,不愿留在临安城是真。赵攸压着奏疏没有发,将消息告诉了温沭。 “你觉得他是真心要退吗?” 温沭熟悉苏文孝的为人,苏韶已至侍郎之位,能不能爬得上去就看她自己了。苏文孝时至今□□迫皇帝的次数也不在少数,这个时候退或许可以得善终。 她提醒道:“或许是真心,不过他一退,陛下觉得安时舟能与温轶抗衡,三足鼎立之势要瓦解,陛下之后行事也多了几分难处,毕竟他并非真心揽权。” 赵攸将自己外袍褪了之后就爬上床榻,阵阵清香萦绕鼻尖,她‘不计前嫌’的往温沭那里靠过去。温沭碰到她胸口处硬邦邦的绸带,道:“你不解开吗?” 赵攸没动,反道:“不想,你提醒了我,安时舟一人怕是敌不过温轶,还是留两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