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衡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她好像只是生气,难过很少。现在伏铭只不过因为太过爱她而不得已欺骗了她,她就难过得要死要活,感觉心都被别人拿走放到火上烤。 没有感情就好了,她想。 别人有没有真的爱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在乎感情,不在乎爱不爱,别人就永远伤害不了她,永远让她难过不了。 可是她有了。 是伏铭给了她爱情的感觉,她好像感受到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了。 但同时,伏铭又给了她这样的难过。 她不生气,一点都不,就是难过,难过到什么事情都想不了了。 如果这就是爱情,她早知道,她不会碰。 - 伏铭内心十分焦急,坐立难安,什么事都做不了,一直偷偷观察着孟唯宁的动静。 那扇门紧闭着,从关上后就没有再打开。 他烦躁了一个下午,后背全是汗,跑去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出来后,忐忑地走到孟唯宁的卧室房门口。 手抬起,想要敲门,却又收回。 嘴张开,想叫她,却又闭上。 “栀栀,我错了,你别生气。” “栀栀,你别把自己关起来,要么你打我一顿。” “栀栀,你别不理我,实在不痛快,你骂我一顿。” 伏铭站在门外,自顾自小声地演示着等下敲门后见到孟唯宁要说的话,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手,打算敲门。 房门却在这时候忽然间开了。 孟唯宁站在门口,一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俩人都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同时愣住,对视起来。 半晌,还是伏铭先反应过来。 “栀栀……”他心虚而又小声地叫她。 双眸下意识地下移,看见了她身旁的行李箱。 “你要去哪儿?”他猛地抬头问到。 “我……回家。” 孟唯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原本是想给佣人打个招呼,借口自己有急事要处理直接离开的。 回家。 这两个字瞬间刺痛了伏铭。 在西和那几天是那样美好,他们日日睡在同一间房,虽不同床,却也紧紧挨着。 他以为,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是一家人。 现在,她站在他们的家里,却说要离开这里回家。 果然是很生气,已经无法原谅他了吗? “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理我了?” 伏铭长睫微垂,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不敢看她,却又固执地强撑着看她。 他很怕她的脸上露出失望和嘲讽的表情,但又怕错过她眼里别的情绪。 孟唯宁刚刚洗澡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情,想通或者没想通,她都做了个决定。 她想,他们适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大家先冷静下来,好好想这件事,知道怎么处理好以后,再坐在一起谈。 伏铭此刻看起来很受伤,不知为什么,明明被欺骗的是她,受伤的也是她,她却觉得,伏铭现在看起来很受伤。 不论是语气,还是卑微的话。 他是这么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不高兴。 孟唯宁想,挺好的,他还是很好,所以值得她认真地想这件事,而不是不清不楚糊里糊涂地就将这件事情一笔勾销。 她想要对这份感情认真负责,不管结果是什么,她不会和他吵闹,闹得很难看。 “伏铭,我们暂时分开吧。”她说。 是她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伏铭却一下慌了,想要伸手抓她,伸到半空,又慢慢克制着收了回去。 “你不要我了。”他说。 陈述句语气。 似乎这不再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而是已经尘埃落定,他被放弃。 孟唯宁想说,还要,但又开不了口。 事情没想清楚之前,她不想随意做决定。 “你好好的。”孟唯宁无措地安慰着他,“我们都先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生活不是只有爱情,还有很多需要我们去追逐的东西,比如事业。” 她装得好冷静好淡定好清醒,如果是平时,伏铭一定看得出来她是装成这样。 可是现在,他看不清。 他觉得,她又变成了人间清醒的样子,温温柔柔,却又冷静疏离,客气地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你还要我吗?”他试探着,想要一个答案。 明明心里已经觉得,她不要自己了,但还是想问。 孟唯宁别开眼,低声道:“伏铭,等我想明白了,我会来找你的。” “要多久?” “不知道。” “如果你想不明白呢?” “不会的。” “如果呢?” 孟唯宁抬眸看向他,半晌,朱唇轻启:“你来找我。” “找你干什么?” “替我明白。” - 伏铭便知道,不管她还要不要他,她都已经做好了要离开他的准备。 他不甘心,固执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会失去爱情。” 伏铭便闭口不言。 她说的是,她会失去爱情,而不是他。 虽然听起来似乎没有区别,但他知道,有的。 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她不仅不会爱他,更不会爱任何一个人。 以后,她都不会再爱谁。 他除了同意,别无他法。 “我多久可以来找你?”他最后问到。 孟唯宁思考半晌,应到:“一个月,如果我还没联系你,你来找我。” “好。” - 那天傍晚,南黎的夕阳很美,晚风轻起,温柔拂面,伏铭站在二楼阳台,目送孟唯宁拖着行李箱慢慢离开他的视线。 他想将她送至门口,她却连让他送下楼都不愿意。 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时候,真可以担得上冷漠无情这个词。 他看见了,直到走出他的视线,她都不曾回头,也不曾停留。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世界又一次将他丢下了。 伏铭低下头,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终于接通,何旭光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来:“哥……” “出来玩玩。” - 何旭光挂断电话,一张脸快要皱成抹布,欲哭无泪:“疯子,救我!” 张宇峰懒懒地喝着酒,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幸灾乐祸道:“我无能为力。” “呜呜呜呜呜呜呜……” - 夜里八点,南黎某拳击俱乐部。 何旭光满头大汗,扒着护网栏,不断求饶:“哥,我错了哥,您可别再打了,求求了,我虽然胖,也经不住您这么打啊。” 伏铭弯了弯手指,淡淡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