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无言以对,她是万万不敢出卖黎蔓儿的,欣儿是家生子,一家子的性命都握在平远侯府手上。 “窥视主人家的行踪,平远侯府当真是好规矩。” “原来二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原是紫竹院看门儿的小厮,听到这边有说话声,来一探究竟。 不想,撞上了闵璇玲。 “小四儿,你来的正好,把她押到梨院儿,就说她窥视定国公起居,被逮了个正着,念在她是夫人的陪嫁丫头,交给夫人自行发落。” 这小四儿既跟着闵伊凡,自然也是极为机灵的,眼瞧着眼前这婢女,虽可怜楚楚,泫然欲泣,可一双眼睛却游移不定。 小四儿当下就明白,这婢女必有猫腻,可看二小姐的意思,并不想要追究到底,只是让他把人押回梨院儿。 小四儿也不多问,无论二小姐是为了夫人的面子还是故意给夫人添堵,这事儿都不是他能过问的。 身为闵伊凡的小厮,小四儿知道的事情自然也不少,比如梨院儿那位夫人嫁进定国公的真正目的。 小四儿押了欣儿离开,闵璇玲带着菊白进了紫竹院儿。 问明了值守的另一个小厮,闵璇玲往她爹的书房去了。 “爹爹回来了?” 人还未进屋,闵伊凡就听见了闵璇玲的声音。 待闵璇玲进的屋里来,闵离退下,同菊白一同站在了门口,闵伊凡方才回了闵璇玲的话。 “不是你这丫头让人拿了腰牌去请我回来的?” “还不是您那位好夫人折腾的太欢,府里无人压制的住?” 闵璇玲才不管她爹的挤兑呢,借着她爹的话,反倒揶揄了闵伊凡一番。 闵伊凡被闵璇玲挤兑的直戳牙花子,却也无可奈何。 黎蔓儿的事儿本就是他亏欠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他自觉无话可说。 闵璇玲本是想同她爹开个玩笑,不想闵伊凡竟是这样沉重,倒叫她心有不忍。 “爹爹不必如此,黎蔓儿如何都是她自己作的死,与爹爹无干。” 闵璇玲自然知道闵伊凡的心结,想来是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娶了黎蔓儿才闹到阖府不宁,自己也跟着操心,这才闭口不言的。 “你不必安慰爹爹,都是爹爹无能,才让家里进了这么一个祸害,以至阖府不宁。” “她闹她的就是,闹一闹有什么不好?闹过这么一次,阖府的下人还有谁肯跟她亲近?” 这…… 闵伊凡生来就少见这些腌臜事情,定国公府不比旁的高门大院儿,一向家规清明,女眷历代都不多,是以对于后宅的这些个事情也不是十分敏感。 不过,闵伊凡不傻,璇玲一说,他便明白了。 走过去,抱起璇玲颠了颠,腾出一只手点了一下闵璇玲的额头。 “你个鬼精灵,整日里精乖的很,说吧,来找爹爹何事?” “这不是瞧瞧爹爹是不是被气着了吗?原来爹爹不欢迎璇玲,那女儿先走了。” 说着,便要从闵伊凡的怀里跳出来。 闵伊凡哪能让她跳下去,伸出手轻轻打了闵璇玲的屁股一下。 “调皮。” 闵璇玲老脸一红,像这般被爹爹打屁股还是第一次。 “你家闺女我,已经四岁了。别动不动就打屁股,怪丢人的。” 闵璇玲其实很喜欢闵伊凡这样抱着她,自从黎蔓儿过府,他们父女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闵伊凡将闵璇玲放下来,摸了摸闵璇玲的头。 “是是是,我家璇玲已经四岁了,是大姑娘了。” 门外的菊白与闵离,听的一脸黑线,这对话听着怎么这么诡异呢?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各自扭头,憋笑。 黎蔓儿袅袅婷婷行了个礼,还未开口说什么事,就给人楚楚可怜的意味。 闵伊凡皱了皱眉头,这样做作,当真上不了台面。 “什么事,非要闹到我面前来?” “国公容禀,欣儿是我的婢女,今日被二小姐撞见在紫竹院外,二小姐让您院子里的小厮把这丫头送去了我那里,蔓儿想着,此事还是与国公说清楚好些。” “你且说来听听。” 此事,璇玲方才提及,他也没有在意,不过就是个陪嫁丫头,璇玲言下之意,是黎蔓儿心怀不轨,窥视他的行止。 如今,黎蔓儿将人带到他这里,是要做什么? “据欣儿所说,她无意窥视国公,而是因为今日蔓儿召集阖府下人的唐突之举,担心国公恼了蔓儿,想要寻闵管家求一求情。” 黎蔓儿扭头向欣儿看去,在闵伊凡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地瞪了一眼欣儿,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不但没能等到管家,还惹出这样的是非来。 此事,若是不给定国公一个交代,欣儿怕就没了。她在定国公府举步维艰,虽说是定国夫人,可手上没有中馈,今日定国公更是对她颇有怨气。 欣儿好歹是她的陪嫁丫头,自然不能留这么折了,所以她才带着欣儿来了紫竹院。 黎蔓儿见到欣儿被小四儿扭送回梨院儿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 一个四岁的丫头,竟然狐假虎威,对她的陪嫁丫头下手,当真以为她黎蔓儿可欺?可恨! 黎蔓儿本欲发作,可又想起今日已是和定国公闹的不愉快,若是再因欣儿闹腾,怕是她在定国公府就更没有存在感了。 无奈之下,这才接受了精卫的建议,将人带来给定国公处置。 “那为何当时不与璇玲说清楚?璇玲虽只有四岁,却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若是说清楚了,璇玲怎会将夫人的婢女扭送到梨院儿。” “国公饶命,奴婢胆小,实在是二小姐突然出声,吓着了奴婢,一时有些语塞,这才没有解释清楚。国公明鉴啊!” 声音尖锐刺耳。 定国公闵伊凡,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杀伐之气甚重。这丫头见到他还能将话说的利落,却非说自己胆小。 也是有趣,闵伊凡差点就笑出声来。 罢了,看看这对主仆怎么演下去。 “既如此,被小四儿带走之时,你为何不向二小姐解释呢?” “奴婢一时害怕,没能顾虑周全。” “倒是新鲜,你这是指摘我定国公府嫡女以势压人?” 说来说去,都扣着自己被二小姐吓着了,璇玲素来平和,且只一个四岁的小姑娘,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定会有人说璇玲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