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一些事情不用强求的,弦音。”闵璇玲笑了笑,“总有一天,你会感觉到的。” 弦音道,“主子,现在大敌当前,我们还是别聊这些儿女情长了,说一些有用的吧。” “你想说什么?”闵璇玲耐性地问,说起来,他们两个也确实很久没有静下心来了。 弦音抓了抓脑袋,“我希望,我们都能活下来。” 在他们正式开仗仅仅还有一天,军营内开始清点装备,前两日龚昊岚嘱托人去做的连弩和攻城车已经做好了。 城内木匠和一些有次技艺的人,再加上军营内的士兵,一共制作了二十万绊马钉,五万连弩和十五架攻城车,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也勉强算过关。 事实证明,人多力量大。 看到着一些兵器,士兵们都勉强恢复了一些生机,特别是用过连弩的士兵,眼中纷纷露出惊叹的颜色。 他们之前用过最高级的兵器就是弓弩了,这种一次连发七个弓箭的弓弩他们还真的没有见过,自然新奇。更加新奇的是那个攻城车,这样能保证士兵安全还能保证攻击力的玩意,他们更是闻所未闻,一时之间,窃窃私语不断。 “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搞来的啊?”闵河摸着那一把连弩,赞叹道。 “就是就是,俺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还好用的东西。”一边的张三也附和道。 闵璇玲顿时挺了挺脊背,颇为骄傲颇为自得地说道,“咳咳,猜猜是谁想出来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实看闵璇玲那一副求表扬的面孔他们就大抵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但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吹捧她,不是摆明了要放闵璇玲上天么?几个人故作糊涂,闵河看着张三,“嗳?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也太有才了吧?” 张三也不给闵璇玲面子,当即就说,“肯定是王爷啊,除了王爷,谁能想出来。” 而林渡自从那一天听到闵璇玲的对话过后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其余士兵纷纷哄笑。 “你们几个小没良心的,是我好不好?我做的。” “真的啊?”一行人都是满脸吃惊。 “我骗你们做什么啊?你不信去问问王爷啊。”说着,还往闵河的方向瞟了两眼。 闵河很是干脆的背叛了革命,满脸通红地说道,“是是是,我信了还不行么?” 几个人见鬼一般地瞪着他。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欺负闵副将了。这让闵副将多没有面子啊。”闵河打着圆场,“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喝酒来着?” “你想得美吧喝酒。最近两天干的事情估计北漠都想像切西瓜一样切我们了,我们一疏忽,他们还不趁虚而入啊。”张三当即拍了一下闵河脑袋,以一种看待地主家傻儿子的目光瞅着他。 闵河又看向闵璇玲。 插科打诨完毕,闵璇玲也该说出自己此来的目的了,她正了正脸色,“好了,你们都安静下来吧,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每次干一些大事小事,闵璇玲都会给他们灌一灌鸡汤,虽然这鸡汤收效甚微,但也能短暂激发一下他们的热血……既然是短暂,提前一天说给他们听,是不是有一点早了? 闵璇玲完全无视了他们或揣摩或惶恐的目光,当机立断地说道,“今天晚上呢,是真的有酒喝。” 一行人露出了兴奋了神情,方才吵着要喝酒的闵河却面露古怪,低声嘟哝着,“该不会是送行酒吧?” 他能想到,旁人自然也不会想不到,兴奋过后,又露出蔫蔫的表情。 闵璇玲也不打算说一些善意的谎言来骗这一些人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你们人生之中,最后一次喝酒了。” 这么一说,那种压抑的氛围就回来了。 “虽然有可能是人生最后一顿酒,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这一顿酒不能多喝,正如张三刚刚说得,多喝没准会要你们的命,那就真的成了最后一顿了。”闵璇玲耸耸肩,“来到这儿的,都是要上战场的,怕死的也没有办法,我可没有权力决定你们的去留,今晚这一顿酒,想喝的就来吧。” 与他们说完,闵璇玲掌心已经满是热汗,擦了好几次手掌,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而后鞠躬,转身离去。 他不是敬他们爱国情怀,她对西凉都没有什么感情,对南梁更不可能有什么情怀,她是敬他们如今还没有逃,敬他们可能并肩作战。 夜幕降临。 今夜繁星点点,满月当空,微风舒适,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沈执架好篝火,士兵们拿着酒坛来来回回,每一个人皆是沉默的。 军营很大,足够装下十多万士兵了,他们围了很多个圈,校场之上难免有沙子,风一吹,铺的人满眼满脸都是,许多士兵眼眶都是红的。 闵璇玲自然又是例外,她也没有什么家人可以想的,她在乎的弦音迟夜莫柯等人都在身边,最爱的人就在她左边,不远处还有一些平日里玩的很好的伙伴,就是一起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至于保家卫国的任务? 他们都死了,谁爱管谁去管呗。南梁帝这么器重越王,却不肯让他涉险,实际上,他不会没有想过让越王即位吧?也许他还能算得上一个备胎? “想什么呢?”龚昊岚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闵璇玲冲他微微一笑,“没有,再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王爷不必在意。” 龚昊岚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怕吗?” 闵璇玲自然明白他还没有放过自己的一己私欲,想要趁机把她放走,她果断摇头,笑嘻嘻地说,“只要有王爷在,我就不怕。” 他们都是围着坐的,校场上虽然大,但也有十来万人,他们之间挨的并不远,闵璇玲的生硬足以让左右五个人都听得到了。 龚昊岚身边的沈执封鸣是最正常的,弦音迟夜莫柯表情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适,离他们稍微远一些的几个士兵,顿时冲闵璇玲挤眉弄眼起来。 他们几个相处当真是没有半点上下级该有的样子。闵璇玲无奈扶额,冲着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士兵们摆了摆手。 龚昊岚没有说话,手习惯性地在闵璇玲脑袋上揉着,也不知道她的头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每次都能独得青睐。 依着龚昊岚的才能,把北漠军吸引入山中,在那样险峻的山中,再将那些士兵一举歼灭,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龚昊岚沉默无声,斟了两杯酒,递给了闵璇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