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夜更加无奈了,“你没事吧?” 弦音干脆地一摆手,恼羞成怒地说道,“你给我滚!赶紧的!” 闵璇玲试探般地看向迟夜,后者无奈耸肩,表示出一副他什么也不清龚的模样,她摆摆手,让迟夜下去了。 弦音蹦着绷着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脱掉靴子袜子,露出几个扎了几个血洞的脚掌,她抽了好几口冷气,“主子,你到底在做一些什么啊?好疼啊。” 闵璇玲摸出了一盒金创药,扔给她,“你在干什么才对。整个军营都能听见你的声音,说说吧,今天又吃了什么火药?” 弦音拧开金创药,小心地用手指沾了一点,缓慢地涂抹在脚掌上,她哼哼着,“什么吃火药?我不就是骂两句吗?” “……到底谁惹你生气了?迟夜把你怎么了?”闵璇玲重新问了一次。 不提迟夜还好,一提他弦音整个人又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又因为脚板的疼痛忍者眼泪坐回了凳子上,“主子,迟夜简直是有病!你不是叫我们去砍树吗?我们砍了十多颗吧,一人两颗背下上让山下士兵拖回来,结果背了一般,他看见有一个采花女受伤了,就放下了树,背着采花女下山了!还把人带到军营了!” 闵璇玲顿时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若有所思道,“所以,你就吃醋了?” 弦音的脸少见的红了一红,“谁说我害羞了?我当然可以在你面前承认了。可你要告诉他,那握不就丢脸丢大发了吗?” 闵璇玲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半晌只傻傻的“啊”了一声。 “主子,他现在肯定在照顾那一个女的,你现在明目张胆的去人家面前,说我吃醋了。那不就显得我很小气了吗?”弦音没声好气地抗议道。 闵璇玲强行忍住了笑,“这样啊。那我不去了。” 弦音眉头一皱,“不行,主子,你还是得去,万一他们两个干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我以后不就没有搭档了?” “搭档这种东西好找啊,你要我随时给你着找一个新的。”闵璇玲反而调侃回去,“你前几天不还信誓旦旦地给我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吗?怎么突然开窍了?” 弦音幽幽地砍了闵璇玲一眼,“因为这次有可能真的要死了啊。而且,那个女的是真的很碍眼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去帮你看看吧。”闵璇玲放下了手中的纸张,“你小心啊,别在绊到了。” 弦音沉重地点了点头,闵璇玲才起身往外面走去,结果一走到门口,就看到正在发呆的林渡,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听了多久了,神色十分涣散,显然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进去了。 弦音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含着几分嘲笑道,“你怎么在这?干吗呢?偷听?” 闵璇玲说不上了解林渡,但最起码他们也是兄弟一场,她又知晓他的心意,一时只能不断冲弦音摇头,不让兄弟太过于狼狈。 而弦音显然没有那种自觉,她自说自话道,“有什么好听的?你该不会也是敌方派来的奸细吧?” “闭嘴。弦音。”闵璇玲低低的呵斥道。 弦音不服又委屈地说,“主子,我说错什么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人都要警惕一下的嘛。你想想你以前因为疏忽做错过多少事情,我也是为了主子好!” 闵璇玲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林渡,你……” 林渡举起手,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我没事。也不是奸细,既然你们两个有话要说,我就先走了。” 这几乎是认识林渡以来,他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了。闵璇玲神情有些恍惚,她看到林渡背影狼狈,脚步踉跄的消失在视线之中。 闵璇玲有些恼怒,转身却看到比她更加沉默的弦音,她无力地垂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主子啊,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卑鄙。” 闵璇玲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弦音指了指林渡的背影,“他方才跑来跟我说,他喜欢我。” 闵璇玲眉梢微微一拧,“然后呢?” “他想要在临死前给自己一点交代,但这算是什么交代吗?我是什么人?我不可能给他交代。他挺好的,但我真的只能对不起他。”弦音捂着脸,“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竟然忘记拒绝,只好补救一下,在他面前演一段戏了。” 闵璇玲哑然,“所以,你刚刚和迟夜全部是在装的?你其实也不喜欢迟夜?” “主子,你知道我的脾性,我有那么容易动心便好了,我倒也挺想去喜欢别人的。”弦音坐在桌子上,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但是很难,根本就没有办法去爱别人。傻子才会在喜欢我之后还跟我表明心意。” 言罢,仰头喝完了一杯茶。 闵璇玲坐在了她的对面,“你可以尝试一下,他也只是料定这一次会凶多吉少,所以才急于表白。” 弦音苦笑道,“那难不成我要告诉他,你活着回来就答应你吗?我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她又一次一语成谶。 “少说这些不吉利的了。”闵璇玲丝毫没有感觉自己才是说丧话说得最拿手的那一个,在一个时辰之间才跟龚昊岚交流了一百种死法,在他的训斥之下,喜得诗经一百次。 自然,不管是死是活,闵璇玲半个字都不会动。 “主子,我不问你这次有多大把握了。”弦音叹了一口气,“你于龚昊岚,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啊?” “弦音,其实喜欢人这种东西很发杂,它可以让你感受到两个极端,极端痛苦和极端快乐。如若两情相悦,这是一种十分美好的东西,这意味着将来的路,或者短时间内的路,你不需要一个人走,会有另外一个人相互扶持。”闵璇玲耸耸肩,“当然,这路有人陪你没人陪你还是其次,毕竟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一个人也挺好的,但是……该怎么说呢。” 弦音叹了一口气,“主子,你不必跟属下说了,反正属下也是无法体会到的。” 她不能懂闵璇玲,闵璇玲却能懂她,爱人是一种能力,失去爱人的这种能力,实际上并不会太愉快,虽然这会让你很潇洒,来往自如,偶尔却也会很苦恼,苦恼自己无法拥有爱人的那一种甜蜜、紧张、羞涩…… 她刚刚重生时,于龚昊岚也有这一种感情,恨极却又爱极,不过那段时间很好达成了平衡,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剖出那一段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