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跟在二爷身后,到了闻府的河池边,他有些不解,犹犹豫豫,要说什么。 “想问便问,”二爷道:“孤看不得你这模样。” “属下想不通,殿下处置了朱三儿,又让属下把朱三儿的尸身扔进连家老宅那口井里,难道不是为了惩戒那家子人? 那又为何,自抛尸那日起,殿下迟迟没有动作? 属下认为,只要使个人去官府报官,咬定亲眼目睹连家老宅的人杀了人,将人抛尸井里。连家老宅必定逃不过牢狱之灾。 也就不会有给连家老宅今日洗白的机会,让他们想出折中的办法,将朱三儿失手重新抛尸河道中去了。 但殿下为何自处置了朱三儿之后,再无动作?” 若说,是替那村姑出气,殿下处置了朱三儿,也该连一同陷害的连家老宅一起处置了。 但殿下却只是处置了朱三儿,陆平怎么也想不通。 二爷眸子微垂: “孤的女人,他人不该染指,朱三儿该死。”低沉的声音说着:“至于那一大家子老小,喝了几日尸水,也够他们恶心许久了。算是小小惩戒。” “可是殿下明明能够一网打尽。”陆平问。 二爷淡淡道:“连家老宅的一切,自有她拿主意。孤,不插手。” 陆平眼皮一颤,心中突然冒出来两个字……尊重! 他片刻失神,眼前这位尊贵不可言的男子,堂堂大庆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太子殿下,一手掌黑铁卫,各个骁勇善战一个顶十, 如此权势滔天,血统高贵的二爷,却对区区一个女子……尊重? 不,太荒诞了!一个男人可以宠一个女人,可如果……加上了尊重,这,可就不简单了。 不,一定是他想岔了,陆平摇摇头,否了自己这荒诞的想法……一个村姑,那就是一个平庸的村姑啊! 二爷身条笔挺修长,立在闻府的荷塘边,轻声问一句:“最近城里传得最多的话是什么?” 陆平眼皮一跳,挑一眼,偷偷打量柜子前的二爷,莫不是殿下已经听到风言风语? 没犹豫,道:“说的是酒娘子连大家命硬克夫,她那夫君就是被……” “被什么?”二爷轻柔问,薄唇勾出一小弧度。 陆平猛地闭上眼睛,一鼓作气说道:“被……克死的。” 旁人不知晓,他怎么会不知晓?那村姑的孩子,哪儿是什么赶考的书生? 那是他家主子爷! 想到此处,陆平就恨得牙痒痒……便宜那村姑了!要不是他家爷中了暗算,怎么会屈尊降贵勉而为之碰那等卑贱的女子? 身前男子,久久不语。陆平心生紧张,莫不是他那话惹恼主子爷了? 池塘水看着深不见底,荷塘边,二爷负手而立,唇角勾了勾:“命硬克夫?”长眉入鬓,一扬,二爷笑了。 命硬克夫,才无人敢再娶,是他父皇的手段。 倒也好,他也怕再来个朱三儿。 一个,已经不可忍。 堂堂太子殿下,清冷孤高的二爷,此刻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把那个女人,看做是他自己的私有之物,不愿有人染指。 可后来回京后,陆平问他,那女子的寒毒热毒要是严重了,终将抗不过去,该当如何。 二爷却还口硬道:“若是抗不过去,死了便死了。”云淡风轻着,仿佛,连凤丫在他的眼中,微不足道,毫无分量,风一吹就没了。 那时,陆平还是相信他家二爷的这句话的。就如同二爷自己都相信了自己这句话。 只是后来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