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1)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打仗罢了。”
  刚穿过来时觉得自己白捡一条命,无牵无挂怎么恣意怎么活。如今挂念的东西越多,反倒是越惜命了,长长久久,岁岁年年,她现在才明白这两个词的可贵。
  “战火距离西州千八百里,你怕什么?”封朔嘴上这么说,但见她眼眶泛红,眉头还是不自觉拧了起来。
  姜言意没法跟他说自己的担忧,岔开话题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封朔意有所指道:“不来怕某人哭鼻子。”
  姜言意心中原本还有一丝伤感,被他这么一说,心中微恼,忍不住瞪他一眼。
  封朔见她情绪好了几分,这才道:“你放心,西州乱不了。等你舅舅接应你母亲和外祖过来了,我就请媒人上门提亲。”
  他不是头一回跟她说提事的事,但只有这一次,姜言意心中不觉得慌乱。
  她问出困惑自己已久的那个问题:“你……喜欢我什么?”
  封朔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言意两手放在膝前,道:“一直都想问的,只是现在才问出口罢了。论容貌我并非绝色,论才情我诗词都没读过几本,论家世我在姜家如今还是个死人,在楚家只是个表姑娘,对你的霸业半点助力没有……”
  “你为何觉得本王是因为那些看重你的?”封朔打断她的话,面上神色未变,可还是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来。
  姜言意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迷茫地抬起眼道:“难不成是因为我会做饭?”
  封朔:“……”
  他怕是迟早得被她气死。
  他咬了咬后槽牙道:“那天底下但凡会做饭的厨娘,我是不是都得娶回来?”
  姜言意认真想了一会儿,帮他否定了:“还得长得好看。”
  封朔一时间都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他道:“……你这还自夸上了?”
  姜言意一脸真挚:“没有,这是实事求是分析。”
  封朔:“……”
  被气死前,他还是先捏死她吧。
  他一把掐住她的双颊,姜言意脸上本来不肉的,却因为这个姿势,两颊被捏得鼓起,淡粉色的唇也跟着嘟了起来,好似一只离了水的河豚。
  “唔,你干嘛?”她瞪圆了一双眼,艰难出声。
  “因为是你,所以喜欢,明白了吗?”
  第66章怀疑
  姜言意掰开他的手,把自己的脸解救出来:“知道了。”
  然后下一秒,她就又绕口令似的问:“为什么是我啊?”
  封朔盯了她半晌,幽幽道:“本王一时眼瘸瞧上了你,行么?”
  姜言意:“……”
  她气鼓鼓瞪着他,“敢问王爷这眼瘸的毛病何时能好?”
  屋外风雪呜咽,冷风从敞开的大门灌进来,吹动封朔垂落肩头的长发,裹出他修长的身形,他看着她憋屈的模样,眉眼间褪去了平日里的凌厉,染上些许笑意:“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姜言意心跳快了半拍:“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油嘴滑舌。”
  封朔出来得急,没披大氅,吹了风,嗓子眼窜上一股痒意,他掩唇咳了两声道:“除了你,本王这辈子没哄过别人。”
  姜言意唇角翘了翘:“那以后呢?”
  “以后……可能还得再哄一两个小姑娘。”
  还想找小姑娘?
  姜言意瞬间变了脸色:“王爷还是现在就去找小姑娘吧。”
  封朔含笑道:“没有你,本王跟谁生小姑娘?”
  姜言意闹了个大红脸,“你……下流!”
  封朔笑了笑,并未再答话。
  这若叫下流,他对她的下流心思可多着呢。
  外边长街外响起敲梆子的声音,封朔看了一眼她锅里滚着的汤,问:“你每晚都要忙到这个时辰?”
  “就今天而已,先前做肉干耽搁了一阵。”姜言意瞧着锅里的汤吊得差不多了,她给灶里添了最后一把木柴,等这些柴燃尽,灶里的余温也能继续煨着锅里的高汤,等到明早起来,就能直接用了。
  封朔目光扫过灶台,瞧见她装在筲箕里还没来得及收进橱柜里的枣红色肉干,他捡起一块尝了尝,肉干经炖煮后干燥过,肉质流失了大量的水分,不如鲜肉质地软嫩,但口感紧实嚼起来却不算费力,卤煮时的香味似乎全被锁在了肉里,越嚼余味越浓。
  旁边还有切成条状的肉脯,颜色更漂亮些,不过很薄,上面洒着白芝麻,表皮在烛火下黄澄晶亮,瞧着是油,拿起一块才发现覆在肉脯表皮的不是油,那股淡淡的清甜,属于蜂蜜。
  封朔咬了一口肉脯:“这是店里要卖的新菜?”
  “舅舅要回京城接母亲和外祖母她们,这是我给舅舅路上备的干粮。”
  封朔道:“本王也要外出几天。”
  姜言意愣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封朔说这话的意思。
  他这是让自己也给他准备干粮?
  姜言意狐疑道:“天这般冷,你身上的旧疾未痊愈,你去哪儿?”
  “草原下了大雪,牛羊断了粮,突厥在入冬前没能抢到足够的粮食,行到绝处,势必会盯上关内。本王久不去军中,势必会让突厥大汗生疑。”
  先前樊尧年既指使谢知州偷放突厥王子进城,肯定也把他旧疾一事告知了突厥高层,突厥王子入城,一是为探虚实,二是方便攻城时跟突厥大军里应外合。
  樊尧年千算万算,只算漏了楚昌平被他挑下悬崖后没死,还把他潜入西州的消息带给了封朔,封朔这才顺藤摸瓜,把樊尧年、谢知州、胡家整个连根拔起。
  只有突厥王子,身中一箭后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封朔封锁全城多日,也挨家挨户搜寻过,却始终没发现他的踪迹。
  目前最坏的推测,就是突厥王子已经想办法出了西州城。
  他若不能出战,这对虎视眈眈盯着西州的突厥人来说,这是一个进攻的绝佳机会。
  所以他必须得去军中,甚至还得练兵演武,至少在明面上对突厥人是一个威慑。
  姜言意记得池青说过,封朔旧疾的事没几个人知晓,不由得道:“突厥人怎么知道你身上的伤在严冬发作的事?”
  封朔眼底闪过一抹讥讽:“自是拜宫里那位所赐。”
  当年他受伤,好几次都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给他医治的军医都摇头说,便是能活下来,将来只怕也得病痛缠身。
  后来他锁死了关于这伤的消息,给了军医一大笔钱财,让他把这秘密烂到肚子里,回乡养老。
  此后为避免叫人发现端倪,他诊脉看病都只用自己府上的大夫。本以为此事不会再叫人知晓,怎料他在用大夫一事上太过谨慎,反让皇帝起了疑心。他审讯樊尧年时,才从樊尧年口中得知,皇帝命人找到那名军医,用刑逼问出了他旧疾之事。
  这些封朔不愿多说,省得叫姜言意平白担心,他打住话头道:“汤弄好了你早些歇息。”
  姜言意算是听明白了,他今夜过来,主要是为了只会自己一声,后面几天不用熬药膳了,毕竟他不在府上。
  她心中有再多担忧,在这些事上却也帮不了他什么,只不过女主若在来西州的路上了,按理说,突厥王子应该也在西州,这些天西州城一直严查,兴许封朔就是在查突厥王子。
  事关军机,封朔不说,她也不好询问。
  但如果能擒拿突厥王子的话,突厥大汗为了儿子,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姜言意抿了抿唇,试探着道:“近日城门那边都只许进,不许出,是不是在抓什么人。”
  封朔道:“有个突厥细作潜进来了。”
  “也是名女子吗?”姜言意问。
  之前在西州大营的时候,营妓中就混进了突厥细作,她话中的“也”字倒是挑不出错处。
  只不过姜言意这么说,却不止是单纯好奇。在原书中,女主第一次见到突厥王子时,突厥王子为了躲避搜查,就是一身女装。
  封朔摇了一下头,“是突厥王子。”
  只不过姜言意的话到底还是给了他一些思路,他手底下的人查遍了西州城内所有男子都没找到突厥王子,万一……突厥王子真扮成了个女人呢?
  思及此处,封朔眉眼瞬间冷峭了起来,他道:“你早些休息,我走了。”
  外边风雪大,姜言意见他身上并未披大氅披风之类的,想起他还有一件织锦鼠皮披风在自己这里,便起身快步往自己房间走去:“你等等。”
  封朔在原地站了片刻,就见姜言意捧着一件披风过来,是他在军营给她的那件。
  “你一直留着的?”封朔眼眸晶亮。
  姜言意点了一下头。
  这么好的料子她还能扔了不成,她又不傻。
  但显然封朔对姜言意一直留着这件披风十分高兴,眼中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姜言意想起当初在西州大营的种种,恍惚间竟然也觉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时她多讨厌他啊,谁能想到又会和他走到这一步?
  姜言意自己唇边也扬起了一抹笑。
  烛火下她唇色嫣红,一双漂亮的秋水眸里仿佛盛满了光,细碎的鬓发散落在脸侧,说不出的温柔。
  封朔抬手帮她把那捋碎发拂到耳后,指节若即若离触碰到她脸上的肌肤。
  望着她丰润的唇,他忽而问:“你今日用的什么口脂?”
  姜言意没懂他为何突然这般问,答道:“是你先前送我的口脂,山茶花香的。”
  封朔俯身在她唇上浅啄了一下,再次抬眼时像只偷到腥的猫:“的确是山茶花的香味。”
  姜言意一愣,紧跟着脸红了个彻底。
  这人……怎么这样!
  封朔见她羞怯,眼底化开淡淡的笑意:“这次真走了。”
  姜言意点头,眼见着封朔翻墙过去,这才进屋把做好的肉干肉脯都收进橱柜里,回房歇息。
  姜言意的火锅店一如往常忙碌。
  南边打仗了,对一些跟南边有生意往来的商贾是有点影响,但因为交通限制了贸易范围,导致南北通货并不发达,影响也就微乎其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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