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崔曜跪在含章殿里,一张一张翻看着刚从临安城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供词。
五月的天,别人都热的直冒汗,他却冷的直哆嗦。
“皇上,老臣从未接过关于堤坝、赈灾的呈报,皇上可以彻查老臣这些年与各州府大员的通信。
这件事若真是赵贞主使的,还攀污玄夜司,辱没圣上。老臣请皇上立刻将他同其他涉案人员就地正法,老臣也愿意一同领罪!”
这么明目张胆贪污弄权的事,崔曜自然不会允许各地州府明说,往往都是用暗语。一并连同送来的钱财,都会被崔家的不同店铺及时做成良账。
“你倒是撇的干净。”李元启冷哼一声,从帐幔里走了出来:“浙江如今闹出了这么大的亏空,民怨沸腾,百姓将矛头都指向了朕!”
李元启居高临下的看着崔曜,目光森然:“这些年,朕将军囯大事都交给了你,可你居然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如果现在要把责任都算到朕的头上,朕这个位子干脆让给你做!”
崔曜伴君多年,如何能听不出天子之怒。连忙重重磕了好几个头,立刻取下了头上的乌纱帽,放在地上,老泪纵横:
“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是老臣辨人不清,管教不严,连累皇上蒙了污名。请皇上立刻治罪于老臣,以平民怨,还皇上圣名清白。”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撂你的乌纱帽就有用了?撂了朕的龙冠都没有用!”
殿外忽然雷声大作,闪电照的天地间一片惨白。
“皇上,浙江灾民要紧,老臣筹备了一些钱粮,单等皇上看了就送去。”
李元启目光慢慢从殿外重新望向了伏在地上的崔曜。吊梢的眉眼,微微松弛了些。
“朕就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九个知县并赵贞一周内便会押解入京。你亲自去问问你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曜身子动了动回道:“老臣明白。”
“军国大事朕还是交给你。但今后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能做到哪一步,你心里需得谨记。”
崔曜攥袍的手终于松开,连磕了好几个头:“老臣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