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停留片刻,如同蝴蝶停栖花间,恋恋不舍。 “谢景寻,我也爱慕你。” 说完,似是羞怯一般,她红着耳廓,重新躺回他怀中,阖眼欲眠。 自然没感觉到男人搭在她腰间的手一动,微微攥紧后又松开,仿佛无事发生。 * 书房中。 安王靠在椅背上,眼神空茫,在他面前的桌案上零落着许多满是字迹的纸张。 良久,他才终于回神,冷笑一声后蓦然将那些纸笺都推落,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像是在嘲讽着他。 他双手捂面,心下悲凉,却不仅是因为纸笺上的内容,更是因着凉薄的亲情。 千缠引,不是巫族的奇毒,而是南楚的皇室秘药。 断在了太上皇和平元王这一代,便再也没有往下传。 若不是姜太夫人中毒得蹊跷,若不是他在姜府安插了眼线又起了疑心,许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沈皇后从来都不是病逝,而是被人下了毒。症状和姜太夫人一模一样,却比姜太夫人要严重许多。 放眼整个后宫,能在悄无声息中对沈皇后下药还没被察觉的人,也只有太上皇一人了。 口中多情深,到头来却都抵不过江山一角。 书房外,有人轻轻叩击了三下门,“王爷,平元王差人来信了。” “进来。” 谢景止哑着声音说道,那人推开门,将信件放到桌上后就离开了,生怕会惹祸上身。 他也不甚在意,拆开信封后潦潦扫了两眼,便扔到了一边。 许久之后他才找出两张信笺,提笔蘸墨飞快落笔写道。 一炷香后,谢景止起身离开书房,将两封信分别交给两个暗卫,叮嘱道:“一封送回平元王府,一封送到宫中。” 这些乱事,也是时候该走向结束了。 * 几日后,毓秀宫中。 姜清筠难得早起,披着外衣,在殿内替谢景寻整理着外袍。 “那我等你回来用早膳。”收手之际,她说道。 谢景寻点头,如同习惯一般抱了她一下,应了声“好”。 “阿筠,等元宵过后,你和之瑜他们去温泉别宫小住一段时日。” 温泉别宫? 姜清筠一顿,不解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陈还在殿外小声催促着,谢景寻却忽然同姜清筠说了一句如此无厘头的话。 见她呆滞,来不及多解释,他继续说道:“等京中无事之后,我也会去别宫找你。” “有之瑜和你一起,我也放心。” 像是风雨欲来的势头,姜清筠皱眉,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刚想开口时,殿外陈还的催促声便更加急切。 她来不及多问,只能应下,目送着谢景寻离开毓秀宫去上早朝。 第125章辩解 如今你也要救救姐姐啊 燕翎宫中。 姜清筠和沈之瑜并排坐在窗前的榻上,百无聊赖地下着棋。两个人棋艺相当,落子时的斟酌更让人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今日已经是正月十四,离元宵也只有半天的光景了。 “之瑜,你知道我们为何要突然去温泉别宫吗?” 温泉别宫,是独属于南楚皇室的,从南楚开国便一直存在,百年来不断翻新。 别宫距离京城也有百里,一般无事时,宫中也甚少会有人去别宫。 如今谢景寻忽然让她们去,来得太过无端且突然,姜清筠不得不起疑。 而且这几日谢景寻愈发忙碌,和温知许姜清时等人时常在金銮殿中一商议就是一天,期间都很少出殿门。 她这几日也只有在晚上才会见到谢景寻。 凭着直觉,她能隐约猜出京中恐会有大事发生,至于内情她却一无所知,甚至没听到半点风声。 “这次阖宫都要去温泉别宫,表哥之后也会来,京中有事,他都能处理好,不会有事的。” 沈之瑜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说得笃定。 许是早就知道姜清筠会询问沈之瑜,谢景寻提早就同沈之瑜商量过,沈之瑜也有分寸。 “上一世我去世时,京中的事已经平定下来。这一生即便有参差,结果想必也不会有所改变。” “更何况永夙也在。” 有些事是天命注定的,也绝非一人之力便可以更改的。 闻言,姜清筠眉心一跳,心下愈发肯定心里那个不好的念头,却还是竭力压下。 听沈之瑜的话,其中意思再明确不过,京中有大事,而谢景寻要她们去别宫不过是让她们去避难罢了。 若是有人怀揣着不轨之心,那人定然是对前朝后宫都十分了解的人。 甫一想到安王,耳边仿佛还回想着沈之瑜方才的话,姜清筠忽然顿住,欲言又止。 沈之瑜刚刚说永夙也在。 可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永夙是谢景止的字。 一旦有了猜测和怀疑,姜清筠再回想起来便十分顺畅。 苏未说,沈之瑜之前有过心上人;而有次她离开燕翎宫,恰巧碰到谢景止带着沈之瑜弟弟进宫。 从前沈之瑜大半时间都会留在燕翎宫中的佛堂;而自谢景寻登基以来,除非太上皇召见,即便是住在京郊,他也鲜少入宫。 难不成,沈之瑜的心上人,就是安王吗…… 太上皇当年下旨让沈之瑜进宫,其实暗中也拆散了一对鸳鸯? 她越想便越肯定,等她一抬眸,就对上了沈之瑜含笑的眼神,“想到什么了?” 说是在友善问着她,可是她的神情之中却透露出“你终于想到了”的意思。 “……” 姜清筠终于缓过神来,明了之前沈之瑜同她说的、每年还能回京一趟是什么意思。 “从前安王对你如何?别宫一行后,你和他会是直接回封地吗?” 谢景止作为皇子,太上皇尚且未禅位时便已经为他划好了封地,只不过这么多年来谢景止一直住在京郊,鲜少回去。 沈之瑜显露出几分犹豫,刚准备开口时,殿外便传来了兰翠通报的声音。 隐隐约约之中,还夹杂着几声啜泣。 “贵妃娘娘、惠妃娘娘,镇南侯夫人、世子妃和姜夫人求见。” 沈之瑜和姜清筠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几分不明白。 分明前几日,萧婷冉早产,顺利诞下一子。 此时镇南侯府应该在照顾萧婷冉和孩子才对,怎么会突然进了宫? 姜清筠朝沈之瑜点点头,让她不用顾忌她和姜清婉的关系,而后沈之瑜便扬声让几个人进来。 不消片刻,三个人就跟在兰翠身后一同进了燕翎宫。 刚一进燕翎宫,镇南侯夫人便看到姜清筠也在,心下暗骂着失策。 原本她就顾忌着姜清婉和姜清筠的关系,只想让沈之瑜来主持公道,却不想姜清筠也会在燕翎宫。 镇南侯夫人心中是说不出的懊悔,另一边林氏和姜清婉却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激动。 “二妹妹,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姐姐都是被冤枉的。” 姜清婉急切说道,想要去抓姜清筠衣袖时,却被辛夷眼疾手快地挡住了。 “这是在宫中,世子妃莫要忘了宫规。” “本宫只是恰巧来燕翎宫而已。” “为了避嫌,世子妃若是需要作主,不妨直接与贵妃娘娘说。” 姜清筠抬手让辛夷站到她身边,一手把玩着身上的禁步,态度不偏不倚。 “侯夫人先说吧。” 沈之瑜顺着话往下问。 镇南候夫人悄悄看了姜清筠一眼,径自跪下说道,声声都在埋怨姜清婉。 “清婉进府之后,就时常和婷冉起冲突。我原以为她们姑嫂二人曾经是朋友,只是有些许误会,迟早都会解开。” “可是我没想到,姜清婉竟然会如此恶毒,竟然会害得婷冉早产。” “若不是大夫来得早,婷冉和孩子就都不保了。” 一边说着,镇南侯夫人抬头瞪了姜清婉一眼,怨恨和不满昭然若揭。 姜清婉瑟缩一下,想阻止镇南侯夫人继续说下去,却被林氏紧紧摁住。 之后镇南侯夫人还说了许多,一字一句都在埋怨姜清婉,隐约之中甚至透露出后悔与姜家二房联姻的意思。 直至一盏茶后,姜清筠和沈之瑜才终于理清楚了三个人来燕翎宫所谓何事,又想要沈之瑜如何主持公道。 在入宫之后,姜清筠就很少再去关注姜清婉那边的情况;因而对姜清婉嫁入镇南侯府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事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