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如刀,这一刀平等斩在所有人的身上,强如白煌,即便他是带着传奇色彩的天婴,即便他是眸蕴琉璃血养太白的绝世妖孽,也躲不过。
他没受伤害,但却动了心。
霸道一次,柳如烟一次,都让他动心。
他应当是在极力压制,但依旧与平时不同了,柳如烟笑着点燃的那场大火熄灭在了废墟里,但永远燃烧在他的心中。
他自从那日停步回头说走错了后,近几日越发沉默,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桃夭仙子觉得有事发生了,但不知是何事,尽管她与白煌接触不多也不深,但她也明显能感觉到白煌状态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她说不上来。
她没有后手之身,她也看不到千万里之外的那场大火,即便看到了,她也不是事中人,理解不了。
如果硬要她找个词语的话,她觉得这个绝世天子这两天有点……无助。
是的,她以一个女人直觉,感知出来了这个信息,白家这位雪白天子,这位天杀第一天子,似乎有些茫然且无助。
她感觉出来了,但她又不敢肯定,因为这个小男人的外衣太厚了,他把自己的一切都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看清。
这或许是他的本性,是从小带来的潜意识习惯,她有时候又忍不住去猜测,到底是怎样的过去,才能让一个人谨慎固执到如此地步?
连露出真实情绪都不敢?
她默默跟在后面瞧了几天,竟然可笑的有了一丝同情之感,许是女子自带的母性光辉使然,她好几次竟都想出言问问白煌到底怎么了。
但她忍住了,她终究不是平凡女子,白家天子如何,还轮不到她去自作多情,再说了,她跟白煌看似同游,但在盛世里,说到底还是存在着竞争关系,见过两次走过两天,没亲热到要去关心的地步。
虽然忍住了,但她也不由自主柔软了一些,她安静跟在白煌身边,不打扰也不阻止,不漠视也不主动关心,专心享受着这个“探索男人”的神奇过程。
而白煌,依旧沉默游荡着。
谁也不知道他心绪如何,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随着各天骄探索前进,如今已经逐渐逼近天城最深处。
外围几乎已经被扫荡一遍,至宝是有,但最好的还未现身,那条当初被人看到的黑龙,那朵惊鸿一瞥诡异的花,都还没出来。
所有人都坚信,它们如果真的存在,那一定就是在未探索的最深处。
每一位天骄散布在四方,彼此不联系但很默契,他们似乎拉成了一条防线,无死角从各个方向朝着中心汇聚。
他们带着各自的经历与故事,带着各自的心境与本事,终将要碰头。
废墟一处,一位黑衣青年正在低头赶路,他的眸子漆黑如夜,手中旗幡散发黑光。
“终于有了动静了,不枉我翻山越岭远渡天洲一趟。”
他低语,有了笑意,看着手中旗幡,
“老朋友,你果然没有骗我。”
被白煌伤了两次,但他依旧平静,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他绝对是此地最顶尖的那一批,能被白煌伤两次而无恙,那不是无能,而是本事,真本事。
感受着御司命的波动,他不停步,速度更快。
最终,他来到一处大陆,最中心的大陆,他应该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生灵,他有御司命这个挂,节省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他不犹豫,径直踏上这片最广阔的废墟。
“呜……..”
这里真的与别处不同,这里不安静,这里的雾气呈现漆黑之色,道道黑雾缠满目之所及的一切。
它们翻腾着,隐约幻化出各种生灵形象来,人,兽,男女老少什么样的都有。
它们有的嘶吼着,无声张着大嘴,下一刻又散去,有的低呜着,下一刻同样散去,再下一刻又换了样子出现在别处。
这里没有风,但这种嘶吼低呜似乎本身就蕴含着风暴,那风暴不吹身,吹的是魂,冰冷而诡异。